太阳一下山,西边的乌云就压了过来,风催着林木呜呜作响,像是野兽哀鸣又似妖魔狂怒,没过一会儿,花生米大的雨点砸了下来,噼里啪啦,一场暴风雨油然而生。
此刻,衡山派掌门武仁显坐在蜀郡城外的客栈内,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庆幸:“还好咱们跑的快,要不然这么大的雨,用不了一会儿咱们师徒就得变成落汤鸡!”
他的弟子聂文兴正在整理武仁显脱下的蓑衣,闻言回头道:“是啊,没想到这雨来的这么快,可惜今晚到不了蜀郡了。”
武仁显道:“就是今晚能到蜀郡也半夜三更了,没准城门都关了,也不在乎这一日半日了。”
本来武仁显带着他们是去中都给梁先义祝寿,结果薛逢死在梁先义的寿宴上,武仁显回来就慌慌张张的又说要去蜀郡,一路紧赶慢赶,眼见到蜀郡了他反倒又不着急了。
聂文兴抿抿唇,终于说出了他这一路困扰他的问题:
“师父,咱们到底为什么去蜀郡?”
武仁显坐在桌上淡定喝茶,假装没听见,聂文兴还要再说,武仁显抢先打岔道:“对了,源儿呢?”
聂文兴:“……”
他这师父总是这样,装聋作哑一把好手
聂文兴道:“源儿说他肚子疼先去茅房了。”
这时客栈的小二端了几个空碗和一盆面条走了过来:“几位客官先吃口面,客房马上就收拾好了”
面条看着卖相不怎么样,但两人赶了一天路,此刻饿魂附体。
武仁显道:“不管他了咱们先吃吧!”
聂文兴也饿的难受,他取起筷子正准备大快朵颐,谁成想刚吃两口,忽觉有什么东西从眼前滚落,啪嗒一声,正掉到自己碗里。
聂文兴:“……”
他看了看四周,这家客栈年久失修,在这样的暴雨下,房顶隐隐有了些水渍,想必刚才滴到自己碗里的就是房顶漏的雨。
那倒也还可以忍受。
他将碗往旁边挪了挪,随口道:“你们这是不是不经常来人?”
一旁擦桌子的小二脸僵了僵:“……是,来往的都走山下大路,”
那小二为什么还说,客人都住满了?
聂文兴放下手中的筷子,心中顿生警惕,武仁显那边已经将一碗面都吃见了底,已经开始盛第二碗,见他拿着筷子不动,问道:“文兴你怎么不吃了?”
聂文兴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忽见对面武仁显身形一晃,手中的碗筷落地摔的粉碎,紧接着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师父,师父?”
聂文兴赶紧上前查看,武仁显气息倒是平稳,只是昏倒了,看来是被下了蒙汗药。
他终于意识到这是一家黑店。
一旁的小二扔下抹布就窜进了厨房。他拔剑便追,不想刚走出没几步感到头晕脑胀,他只觉不好赶紧运转真气,却感觉气海虚无,甚至拿剑的手也开始发抖。
“别挣扎了,”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从厨房走出,冷笑道:“蒙汗药加化功散,任你再深厚的内力也使不出来……”
聂文兴手中的剑被那人取下,他却无力阻拦,头越来越晕,他强撑了片刻终于倒在地上,彻底没了意识。
几个伙计从厨房钻了出来:“掌柜的,最近肥羊怎么这么多?”
“听说西南的铁煞门主抢夺明藏将太一派掌门薛逢杀了,薛逢的师兄梁先义发了江湖令,要剿了铁煞门,哼,这些人像苍蝇见了肉一样跑去凑热闹,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哎,老大你还别说,这个人可能还真有些来历……”
他指着地上的武仁显说道:“你看这打扮,这个不是哪派掌门也得是个长老吧!”
“掌门长老无所谓,有钱就行,别让兄弟们白折腾一回。”
一个年轻的伙计道:“这要真是哪派的长老,咱们会不会惹麻烦?”
掌柜掂着从他们身上的钱袋取下,得意道:“你不出去瞎嚷嚷,谁知道是你干的?”
说话间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哎,不对,我记得有个小的呢!怎么不见了?”
旁边脸上带刀疤的伙计道:“好像是少了一个”
掌柜神色凝重:“老四你去找找,别让人跑了。”
“行”
脸上有刀疤的伙计答应一声,撑伞向外走去。
数够了钱,掌柜将钱袋放到一边准备将二人抬去后院。忽听客栈的木门被敲了两声,几个人吓了一跳,掌柜迟疑片刻,喊道:“谁啊?”
“店家,这会儿还能投宿吗?”
听声音好像是个女的,年纪好像还不大,掌柜一下来了精神:“有有有,姑娘等一下啊!”
掌柜一边答应着一边七手八脚二人搬进了厨房。
一切准备妥当,掌柜打开门,入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