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身之祸。”
少卿怒道:“怎么,莫非依照你的意思,我倒该去向宗弼开城献降,做他手下的爪牙鹰犬?”
“少侠是聪明人,大可自行琢磨,我今所说究竟对错与否。”
雪棠目光微妙,言讫起身便走。施施然来到桥边,又忽轻轻补充说道:“只是如今合城几十万条性命皆仰仗少侠保全,无论如何,你总该为他们谋求一条妥善出路。”
“先前在鼓楼之事,我曾听子昀向我提起。”
少卿同样自亭中起身,心知那夜若无眼前之人一曲琴音阻拦,楚夕若势必将冒暴雨出城。设使其人遭遇半点不测,又教自己归来之后如何自处?故即便心存不甘,却还是拱起双手,微微向她低下头来。
“少卿在此……多谢阁下。”
雪棠驻足听罢,始终并未回头。天上溶溶月光倒映水中,同样将她一袭身影拉作颀长。
“宗弼已不足为虑,只盼少侠大胜之后,能派人前去找寻鸢儿下落,勿再使她独受江湖漂泊之苦。”
自与雪棠分别,少卿便转而来寻楚夕若。只是在其门前敲过半晌,里面却始终无人应答。
少卿心下微奇,索性坐在阶上等候。不多时楚夕若果然独自归来,见到他后虽觉诧异,但看四下并无旁人,还是教其与自己一同进屋说话。
二人来到外堂,彼此四目而望,皆从对方眉宇间看出许多疲惫倦色。更有千言万语欲待互相倾诉,可话到口边,竟又着实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在这里稍坐,我先去里屋换过衣裳。”
俄顷,终于是楚夕若率先打破微妙,红着脸从他五指间抽出手来,轻轻移步而去。
这外堂和内室仅有一门之隔,此刻两扇房门虽微微半掩,但也依旧尚存一条小小罅隙。少卿坐在椅上,目光随之投向其中,依稀可见绡帐绫罗间,一抹绰约婀娜若隐若现,丝丝疏香吹拂暗叩,仿佛兰熏麝越,袅袅自成馨逸。
恍惚曾有一瞬,他竟似已全然忘却城外诸多烦恼,唯独将思绪流连于这小小暖室之内。
如此又过片刻,里屋忽然传来阵迷离异响,乃是楚夕若款款走行而出。红衣如火,望若仙霞。鬟香画鬓,嫚嫚轻柔。一副酒容含波潋滟,娇羞不失百媚蕴生。如此绝美玉人近在眼前,竟不由教少卿瞠目结舌,直是半晌瞧得痴了。
“你……真美极了……”
少卿怔怔起身,良久才略微回过神来。楚夕若两靥绯红,耳根亦觉滚烫。颇有些扭捏般来到他身边坐定,绛唇似血,呢喃低声道:“我是怕这件衣裳倘若今晚不穿……便不知还能不能再有机会了。”
少卿眼蕴爱怜,忍不住牵过她一只素手,在上面深深一吻。
“便教我粉身碎骨,也绝不会教你受哪怕半点……”
“我们皆能好好的活下去!”
楚夕若玉容凝嗔,更不乏忧形于色。不俟眼前人把话说完,便急忙将手掩在少卿嘴上。
少卿见状噗嗤一乐,反倒觉她如此模样,要较平日里来的更加有趣。点点头说正是如此,言讫又刻意板起一张面孔,同她假意玩笑起来。
“楚家主今日毁家纾难,致使历代先人基业化为乌有。你说,咱们究竟该怎样罚她才好?”
楚夕若心脏砰砰直跳,却也同样乐在其中。在他手心暗暗捏了几捏,仰起脸来奇声问道:“独不知你这位青城山的小贼,又到底想要些什么?”
“难得楚家主这般痛快!此事嘛……我总要好生想想清楚!”
少卿摇头晃脑,故作高深莫测。一番左顾右盼下来,忽将目光落在墙壁间所悬锵天之上。
“不如……就罚你来舞剑吧!”
“你说什么?”
楚夕若眼眸扑簌,湛湛若泛星辰。旋即不由嫣然而笑,道了声:“若只是如此,你可莫要后悔!”
这一个悔字犹在耳边,但闻屋中嗡嗡剑鸣不绝如缕。楚夕若玉腕微翻,内力至处锵天如受其所感,乌光出鞘势若惊鸿,“刷”的被她稳稳握在掌心。
她两靥如雪,更被一旁烛火照映,愈在上面平添数团炙热红霞。随脚下翩跹,衣袂飞拂,手中锵天仿佛龙兴鸾集,朔气缭绕。时而云举连纵,若存汤汤开辟之勇。时而犹抱琵琶,藏匿红袖旖旎之中。纤腰娉婷,胜似旧日汉宫飞燕。臂势徜徉,恍如依依舞柳随风。
“嗖!”
少卿正看的如痴如醉,陡然竟觉一阵劲风扑面。下意识凌空一抓,所得却是锵天一把墨色剑鞘。再看楚夕若妙瞬凝生,正朝自己颔首微笑,顿教一股无由意气自胸中澎湃。足下蹬空疾若驰鹜,便借手中这漆黑剑鞘,飞身与之斗在一处。
这二人武功内力俱属一流,再加少卿身兼青城广漱两派之长,端的堪称前无古人。随金铁交鸣,泠然作响,双方身形俱是微微一震。彼此相视而乐,不由再度挺剑互攻。
楚夕若腕间连纵,挽出簇烂银网似的剑花,又将锵天自其掩映之下平平递出,遥向少卿当胸攒刺。
少卿哈哈大笑,脚下闲庭信步,闪身避开之余反手将剑鞘回探,不偏不倚正与那剑尖严丝合缝。
少女心下微惊,却也不甘如此轻易认输。五指较力又把锵天掣出,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