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清越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她怔怔地眨眼看着头顶白茫茫一片的天花板,最后在向澜的声音中回过神来:“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恶心?脚痛不痛?”
姜清越侧脸看向坐在病床旁的向澜,干哑的嗓子努力挤出了声音来:“你怎么会来?”
向澜目光一沉,拿过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一边用小勺给她喂水一边责备道:“我是你姐,自己妹妹的背影我会认不出?我本来只是关注东利小区的新闻的,没想到竟然在直播画面里看到自己的妹妹,你怎么会跑去那种危险的地方?他们也敢让你去,警方是不是疯了!”
喝了些水后,姜清越心口隐隐泛起的呕吐感才渐渐消散,“是我自己要去的,向澜,这件事……”
向澜将水杯往回一搁,没好气地说道:“这件事你以为瞒得了谁,妈赶来医院后哭个没停,最后我是说服她先回去给你熬些汤才把人哄回去的,向橦陪着妈回去了,爸现在正跟医生谈呢,舅舅也知道了,说是结束了明天早上的会议后就立刻赶回来,我想卫燃那边一定要被问责的,原先都不知道他是这么没分寸的人,他怎么能……”
“是我自己想去的。”姜清越打断她的话说道,“向澜,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己……是因为我想证明我没事,所以才……”
向澜眸光一顿,满眼心疼地看着她,“清越……”
姜清越转回头再次盯着天花板,“这两天发生的事让我明白过来自己这些年在逃避什么,所以我明知道自己如果站了出去,卫燃他们一定会被问责,表面上好像是我为了正义强出头,但其实我很自私的,向澜,我一直都是个自私的人。”
向澜一把抓过她冰凉的手,柔声道:“不是的,如果你自私,那我跟向橦算什么,清越,当初我和他眼睁睁看着你被那个人虐待,我们俩根本不敢出声帮你,到最后那次绑架案只有你受了非常严重的伤,还有你帮向橦……”
姜清越回握住向澜的手,“向澜,我们说好不再提那件事的。”
向澜轻叹一声,“好,不提,我不提就是了,妈说的对,就不该让你去接触那些事的,不然你不会像现在这样胡思乱想,哎,反正你好生休息,妈那边我来应付,这次出院你是想回家还是继续住杏海的房子?你先给个答案,我才好去劝妈。”
姜清越转着眼珠想了想,“都行。”
“都行?”对于这个回答,向澜倒是有些诧异,“你……”
姜清越明白她的迟疑,“目前我完全没有想画画的意思,我想,也许我已经进化了。”说着,她不等向澜反应,眼中一笑,“进化到需要真的肉.体了。”
向澜就着她微微摊开的手朝她掌心轻轻一拍,“你这丫头,怎么,这一炸把你炸开窍了,想找男朋友了?”
男朋友……
她脑中不知怎的就闪过了卫燃的脸。
当时为了放松陈兆川的警惕,她必须给自己树立一个完整的人设,一个和卢晶晶一半相似一半相反的人设,而有一个关心自己的男朋友这一项就是必须存在的。
不过就如向澜刚才所说的,卫燃这个临时男朋友这回恐怕被她害得很惨,因为哪怕她身上挂着乔苓给她准备的临时工作证,让她这样一个毫无经验的人去劝一个有着自杀倾向的疯狂杀人犯,事后他需要承担的处罚可不轻。
她不想再去加深心中那淡淡的负罪感,所以便换了话题,“向澜,你还记得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画那些画的吗?”
向澜略一思索,“记得,你十七岁的时候,一开始你整天在屋里画那些地狱受刑图,由于你画技太好,当时我根本不敢进你的屋,我问你为什么要画那些,你说因为你想画画,然后很不道德的我就把自己收藏的那些……美图给还未成年的你看了,后来你就开始给我画那些美男图了,清越,我有罪,可是当时你画的那些地狱图太恐怖了,我想着既然你画技这么好,干脆就便宜我呗,谁料后来就让你走上了这条不归路,直到现在我还在压榨你。”
姜清越看着在人前一向是一副干练模样的向澜冲她露出自责的模样,心中一软,缓缓开口道:“其实我会画那些的原因,我记得……那是我十七岁生日那天,放学后班里的体育委员突然向我表白,那时我根本没有男女之情的概念,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根本不知道,得知自己被人喜欢我也没有感觉,对于他的请求无所谓同意不同意,只是周围有同学各种起哄,所以我糊里糊涂地就答应了他,然后他说要为我庆祝生日,就带我去了他家开的宾馆,这件事被来找我的向橦知道了,他打电话通知了你,你们俩冲到宾馆来把正要脱我衣服的他狠揍了一顿。”
一想起那时的场景,向澜既生气又庆幸,气那个男生竟然不知天高地厚敢哄骗他们向家的小妹,同时也庆幸自己赶得及,想着当时下手毫不留情的她差点没把那男生的命根子踩断,她重重一哼,道:“我当然记得了,要不是那个男的心思太过肮脏,先给你看了段那种片子,只怕我跟向橦就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