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想了会儿突然叹了口气,冲着陆离摇摇头:“看来阿宁真的很讨厌你。”
陆离被姜云说的一愣,望了她会儿,也不自禁摇摇头:“看来你是真的不太灵光。”
……
姜云并没有很限制陆离的活动范围,除了不能出寨子,其他地方倒也是由着他逛。
不过陆离席间说的那番话,姜云确是听进去了。早膳一结束,她就将寨子里大大小小的人都召集起来,细细嘱咐了一番。
姜云派了两个机灵的山匪在山脚两面的客栈去探听消息,沿路都设了岗哨和陷阱;轮班值守的人分成了三波,日夜巡逻。
一些已经年老体弱的山匪,一批差去清洗兵器、喂养马匹,另一批帮助后厨准备采买,供应充足的粮食与草料。
她又禁令这段时间所有人不得饮酒,无事不能出寨,一时间,寨子里风气整肃,大家都各自忙碌了起来。
一个早会开完已接近晌午,姜云遣散了众人,四下查逛,并未见陆离身影,想了想,提足去了后山。
后山是青云峰的崖壁,地势最高,能俯瞰青云寨的全貌,若是眼神好的,远远眺望,连整个青云县也能隐约窥清。
果不其然,姜云刚迈进后山,就见陆离站在块假石上极目远眺。
他身着白袍,清风拂过时撩的衣袂飘飘,一双眼疏离清润,墨丝飞扬间,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一般。
“衣冠禽兽。”姜云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走过去冷冷打断他:“怎么,看清了我这青云寨的全貌,是想出去报信吗?”
陆离也未恼,只是看着姜云轻轻道:“青云寨果然占尽了地险。”还是语笑温和的模样。
“那是自然。”姜云有些得意。
这地儿是她师父选的,一面靠山,剩下两面地势陡峭,极是易守难攻,但青云寨又是个难得的平阔宽顺之地,安寨扎营都十分便利。
还记得师父临终前曾拽着她的手,要她护好全寨人的安危。
当时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十四岁的她虽应了,却终究惶恐。
她如何能担起照顾全寨人的职责?这几年虽然劫富济贫,日子上也过得去,没犯什么大的错,但说到底还是如履薄冰。
姜云不自觉陷入了沉思。忽听陆离轻轻开口道:“你打算当一辈子的土匪吗?”
姜云抬头看他,陆离还是温和恬静的神色,不过这一次却难得的没有戏谑,没有讽刺,只是静静的瞧着她。
姜云不禁有些茫然的反问:“当土匪有什么不好吗?”
“名不正,言不顺。哪怕你做的是劫富济贫的好事,朝廷也容不下山匪的。”陆离转了头,远眺开口。
“那便让他来攻,我青云寨何惧?”姜云倔了眸子,沉声道。
“大当家功夫是好,令弟功夫也不差,可寨里其他人,并不都是以一当十吧?”陆离反问。
“那又如何?青云寨占尽地利,即便来攻,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吧?”姜云扯唇,有些漫不经心。
“就算一时不能攻下,可天长日久,总会有生老病死。敢问大当家能守护山寨几何?待到老已迟暮、少未长成,青云寨青黄未接之时,大当家又当以何人守寨?何人迎敌?”
陆离一番话,说得少见的凌厉。
姜云被他说得一时接不上话,瞧着他正襟泰然的模样,微微有些出神,又听他仿似叹了口气:“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大当家既是一寨之主,就当为全寨人安危前程细细考量。”
姜云听着他这番话,还来不及细想,面前却突然一柄长剑闪过,寒光逼人,直冲陆离而去!
姜云细看清,不是别人,正是宋宁。
他身法速度极快,尖刃对着陆离心脏,分毫不差,一柄剑直挺而去,姜云下意识轻轻一格时,却还是慢了一步,利刃刺破了陆离衣衫,在左臂上划出了条细长的口子,一时间血若泉涌!
姜云被这变故一惊,瞧着陆离的模样,微微有些动了气:“阿宁,你这是干嘛?”
“长姐!你不要听他的,他就是想骗我们接受招安!”宋宁本想再出手,但看着姜云神色,还是忍住了,语气愤懑不甘。
“是想劝你们招安。”陆离左臂血流不止,却未瞧一眼,语气神色依旧泰然自若。
“长姐你看!他承认了!”
宋宁听了这话,收了剑来拉姜云胳膊,闷闷低了头,撅着唇道:“招安有什么好的?”
“接受招安,确实不会比现在更好。”
陆离微垂了眸子道,过了会儿却又抬起头看姜云:“但若想长久的护住青云寨所有人,接受朝廷招安,就是最好的办法。”他目光炯炯,竟似带了几分诚挚。
姜云被他说得微微一怔,突然想起了师父临终前的那番话,不由心烦意乱。
顿了几秒,她拉着宋宁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的向着陆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