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寒气入骨,回南丹的官道上,一行人停车驻扎,生起了篝火。
武迟取来厚披风轻轻给连倾秋系上,“主子,天太冷了,属下再给您起堆火。”
“不用了!”连倾秋紧了紧披风,“再多的火堆子,我也暖不起来!”
“主……”
“不用多言,连倾星给纯儿的解药有多少?”
“留了三个月的!”
“下去休息吧!”打发走武迟,连倾秋抬眼看着星空,无奈自嘲一笑。
江湖影堡,他早有耳闻,本以为只是收集云苍大陆各种消息,进行买卖的组织,外加能租赁一些武力而已,可那晚影卫持剑反击的样子,震惊了自己,连倾星让自己带过来的死士,都是他精心培养的,实力不可小觑,就那么被反击的干干净净。
这南丹拜访队伍,去的时候浩浩荡荡,回来之时寥寥无几,是谁都知道,那冷宫行刺之人,是怎么混进去的了,而靳叶苏并未为难自己,看来他也清楚,自己不过只是一傀儡而已,这样的人,隐藏得真深。
武迟未得召唤,擅自上前跪下,“主子,属下想彻底回来!”
连倾秋一愣,上前托起他手臂想扶他起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武迟跪着向后挪了两步,并未起身,“主子,连倾星已经越来越急躁,对您也会越来越放肆,属下想留下来守护着!”
连倾秋无奈,“快了,我无事,你再忍忍,现在还不是时候!”
两年之前,武迟因办事不利,被连倾星揍得只剩一口气,被连倾秋撞见,递上一瓶上好的金创药,让他捡了一条命,后有意想追随,都被连倾秋拒绝,长此以往,武迟对连倾秋越发尊敬,主动为其传递连倾星各种消息,渐渐地为其所用。
在云苍其他三国眼中,南丹气数已尽,国主连凯和太子连倾秋都病殃殃的。
连凯在行宫养病,好多年未露面,连倾秋半月有余才上朝参政一次,平日都是三皇子连倾星帮着打理。
在南丹,所有朝臣和百姓都也以连倾星为尊,奏章更是直接送到连倾星府邸,而连倾星的府邸三年前就已经搬至宫中,与太子同住了。
天合二十九年,已是开春,距栖呤宫厮杀那晚已有月余,北狄的朝局掀起不小风波,太子畏罪潜逃,残臂的北狄皇一夜白了鬓发,经常怀疑身边任何近侍,都是靳叶苏的人,不愿相信任何人,伤势未愈急着上朝,却屡屡在朝堂上莫名烦躁,生气暴躁的离开。
总觉得朝中不少大臣,之前唯唯诺诺,现在反驳意见频频,萧卓欲撤他们职,却遭更多群臣反对,此刻,他意识到自己败得有多彻底,自己的国城,恐已有一半早不属于自己了,早前已渐渐察觉势力的异动,本以为是萧允飞,才有借死士这一步,可中途收到暗信,便对栖呤宫试探,竟然如此的来不及,看着手中的奏章,萧卓狂笑,“别逼孤玉石俱焚!”
自此北狄也再无四皇子萧允宇,只剩江湖影堡主上靳叶苏,如此消息传遍了云苍大陆。
这场意外扰乱了靳叶苏的计划,不管是来自萧卓,还是风赫或南丹,夜探栖呤宫的细作、暗探和杀手渐渐频繁,靳叶苏不得不加派影卫守护,本来的安排,只能缓步前行了。
看萧卓受着折磨,靳叶苏很享受,只是实在忍不了,萧卓暗地里无休止的打探,像呕心的苍蝇整日绕着飞一样,这让自己不得不先去会一会他。
栖呤宫中,看着眼前调息休养的雪鹰,靳叶苏已意识到,自己如今越来越关注她了。
徒弟,不是穆斐说,自己就信的,这排除不了她是清漪公主的可能。
那一晚,她六亲不认,大杀四方时展现的功力,连自己都没把握能对付的了,穆斐教出这样的人,做影卫,而无欲无求,他信不了。
半柱香后,本来跟靳叶苏去见萧卓的雪鹰,被靳映瑶拦下,只因担心雪鹰伤未痊愈,便换成了影听。
临走前靳映瑶嘱咐靳叶苏,“我只要你们好好的,就算是一条腿,你们也愿意背着我,不是吗?”靳映瑶不想这孩子太冲动了,雪鹰也是个暴脾气,两个人会忍不住掀了御政殿,这是她扣下雪鹰的真正原因。
他和靳梵都离开,留下雪鹰护着栖呤宫,靳叶苏也放心,就没有反驳。
待靳叶苏走后,靳映瑶拉着雪鹰坐下,自顾自的讲起来,“叶儿小时候很可爱,也很善良,即使在这苦味的冷宫生活着,每天都很快乐,天天都笑嘻嘻的。后来有个小内侍,比叶儿大几岁,经常蒙着面,偷偷送些食物衣物玩具过来,和叶儿玩得很好,再后来,还会送些笔墨纸砚。梵哥哥有劝过那小内侍,不要再过来,会招致杀身之祸,但那小内侍坚持过来陪叶儿玩,半年之后的某一天,内侍再无出现,靳梵悄悄打听才得知,那小内侍偷盗食物,二十大板没挨过去,被扔到乱葬岗了,叶儿哭了一天一夜,最后被梵哥哥点了昏穴,醒来后的叶儿就是现在的靳叶苏。”靳映瑶转身,轻轻拭去眼泪,回头对雪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