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了口气下去,艰难地摇了摇头:“我这辈子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我很诧异:“就是说我做面的水平其实还好是吗。”
他表情瞬间就由痛苦转为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沉重地拍了拍我的肩。
我们这厢怨声载道了一会,女人忽然抬起手表看了一下时间。我们都知道这是时间到的意思,也就陆续看向了她。
“夜宵时间结束了。”她搭上了餐车的把手,慢吞吞地说道,“希望各位享受了一次愉快的用餐体验。”
光猊骂了句:“你看我像不像是享受到了的样子。”
女人没听见一般,继续自顾自地说着:“体力补充完了,工作更要加紧做。希望各位尽快把剩下的十根蜡烛找出来。我们物业敬候各位的好消息。”
依旧是挑不出毛病的客套话。我以为她说完这些毫无新意的话后就会离开,听到这里时注意力其实已经收回来了一半,不想却听她突然说了句:
“祂在消弭,所划开的即将合一。”
女人说完这句话后就推着车走进了走廊里,留下表情宛如吞了十只苍蝇的大家。
“……这句话是要我们抓紧时间挑好心仪坟位的意思吧。”林谴道。
“她什么意思,什么要合一了?”好不容易刚一次的渺渺又怕了起来。
“管她,在这破地方什么合一都不是好事。”光猊往手上缠的纱布里瞅了一眼,又一脸嫌弃地捂了回去,“赶快搞完出去吧,我不被疼死也快被恶心死了。”
我凭直觉觉得女人这话一定有什么含义,奈何人被难吃傻了,琢磨了半天,脑子里除了那股霉味外什么也没有,只得作罢。
稍微休整后,我重新做好了下电梯井的准备。
“你这就要下去了吗……”林谴有气无力道,“我全身劲都给吐没了。”
“那你先在上面休息。”我把安全带绑紧了一些,“我刚刚跟boss走了一条路线,怕撞上就没再往前,现在应该碰不上了。我去看看它选的路径会不会跟道具有关系。”
“是吗?那我就放心下-4了。”薛衍的声音在一边慢悠悠响起,“本来还担心会不会撞上那玩意儿呢,十几分钟它估计也爬不出多远。谢谢道姑的信息了。”
我倒不介意他偷听,自顾自解决了手上的事:“经验之谈,搭顺风车的人都走不出多远。”
“至少在翻车的时候比车主更方便跳车吧。”
我好笑看了他一眼:“当心我没撞死,你自己先摔死了。”
“谁知道呢。”他此时也做好了准备,回了一个笑过来,“咱们还得走着看。”
“你们两个一起下去?”林谴咂舌,“别下到一半打起来吧。”
倒不是完全不可能。
我们步调出乎意料地一致,一前一后进了电梯井,在两侧分别架好装备后,背对背降了下去。
双脚刚离开台面,一滴清凉的液体就在黑暗中落在了我脸上。我给冰得一个激灵,担心是黏液之类的东西就忙抬袖子去擦,但一擦之下,液体清透不黏腻,不像是黏液的样子。
我觉得奇怪,把袖子放在鼻下闻了闻。没有黏液惯有的臭味。
是水?
刚这么想,另一滴东西就滴落在了我的肩头。我打着手电一照,发现衣服上一小片湿痕正常,似乎还真的是水。
从上面滴下来的么?我有些想照照头顶,手电的远光拧到了一半,但担心会照到什么不该照到的,最后还是收了回去。
那边的薛衍一言不发,要么水没滴到他身上,要么没打算和我说。我看这水一滴两滴的不算什么大事,加上也不打算和他搭话,就接着沉默干着自己的事。
“嘶嘶。”绳索慢慢地被放长着。
他身上的五香味浓郁得很,也不知道那一袋饼干他吃了多少。我正估算着还有多久到-3,他忽然冷不丁先开了口:“你对套书了解多少?”
这是和我套情报还是聊人生?我撇了撇嘴,心说我理你才怪:“不了解。”
“套书其实是‘作者’写的。”他说着,声音里咬着些恨恨的笑意,“一帮杀人为乐的混账写的游戏。”
我往肩后他的方向睨了一眼。
“知道我为什么觉得你死定了吗。”他吸了口气,语气慵懒了起来,“这不是我第一次进套书了。”
我一愣,脚跟用力一拖停住身子,错愕地回头看向了他:“你说什么?”
在我的手电光下,他止住了放绳子的动作,转头看了回来,脸上挂着一丝冷漠的笑意。
“我说,这不是我第一次进套书。”他欣赏着我的神色变化,不紧不慢道,“也不是我第一次和这些玩意打交道。”
他声音不尖,但却字字都扎在了我鼓膜上。虽说我在见到白叶枭时早有猜测,如今头一次亲耳听人说,心还是止不住地狂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