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有感情。
她不是“十六岁沈星悠”,也不想扮演她。
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妈妈后来敲了几次门,她没理;小猫在门口叫了几声,她也没管。
她把门反锁了。
窗台的百合花已经枯萎了,洁白的花瓣泛黄蜷缩,恹恹地垂在透明的玻璃瓶中。她伸出手,抚了抚枯萎的花瓣,手心中有一道长长的疤,提醒着过去的真实。
百合花瓣在她手下擦过,似乎在亲吻她手心的伤口。
她忽然本能地在指尖蓄积力量,想注入枯萎的花瓣里,想让百合花重新盛开。
她知道一切都是徒劳的,在这之前,她已经尝试过无数次,最后只能接受事实: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类,没有任何异能。
这个世界是没有异能者的。
但是,今晚一切似乎悄悄改变了,沈星悠感觉到了体内的力量流动,它们虽然微弱,但是足以使一束百合花重新盛开。当枯萎的花瓣在沈星悠手下变得鲜活,当洁白代替了枯黄,当清新的花香传入她鼻息的时候,她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百合花重新盛开了。
她催动异能,让百合花继续生长,玻璃瓶中那些浮动的根茎,长出新的枝条,从瓶口生长出来,又继续萌生出更多的枝叶,百合花在窗台盛开,顺着墙壁窗户地面,蓬勃生长,从一束长成一片,从一片长满了整个房间。
百合花恣意盛开着,洁白的花枝铺满地面和墙壁,生长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沈星悠的力量用尽了,她倒在百合花丛中,昏睡过去。
潮湿而馥郁的百合花香。
沈星悠在香味中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昏暗的天空,云层厚重,在眼前凝滞着,像一块巨大的黑幕,压得很低,仿佛伸手就可以触摸。
眼前,是昏暗的花枝,在空中静止着,应该是百合花。
沈星悠发现自己躺在百合花丛中。
她伸出手,想站起来,却意外发现手心没有伤疤,两只手心都没有。
沈星悠有些茫然地从花丛中站起来,举目望去,这是一片辽阔得看不到边际的百合花丛,昏暗的天幕之下,只有她与孤独盛开的百合花,存在着。
百合花蓬勃绽放着,明亮洁白的花瓣,因黑云的覆压,而蒙上了厚重的灰色。
她往前走了走,举目四望,只有百合花丛,她走不出去。
黑云在头顶翻涌,压得越来越低,空气中却没有一丝风。
花香是潮湿凝滞的。
她继续往前走,在这百合花丛中,忽然出现了她的外婆。
沈星悠愣了一下,外婆在她高三毕业的时候去世了,在南陵大学录取通知书寄过来的那天晚上,外婆突然之间去世了,没有一点征兆地在夜间猝死。
“星悠要做一个快乐的孩子。”外婆牵起她的手,慢慢往前走,“不要害怕,路还很长。”
沈星悠看着她,她仍是记忆中的样子,枯瘦苍老沉默,却始终温和优雅。
在那天晚上,外婆来到她的床前,和她说了这些话。她那时以为这些话是外婆对她即将要去外地读书的关怀,却没想到,那是外婆对她说的最后的话。
那是外婆对她一生的关怀。
第二天醒来,沈星悠没看见外婆,她去房间找她,只看到了外婆冰冷的身体,躺在床上,没有呼吸。
“嗯嗯,外婆,我记住了。”沈星悠看着她,不觉留下了眼泪。
外婆慈祥地笑了笑,牵着沈星悠往前走了一段路,然后消失了。
沈星悠的手停在半空中,看着旁边突然消失的外婆,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梦中。
她擦掉眼泪,继续往前走,百合花丛渺然无际,她不知道要去那里,但是不想停下,只想往前走。往前走,才能走出去。
“不要害怕,路还很长。”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花丛中出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一个人穿着优雅复古的白色衬衣站在那里,风乍然起了,吹着他的衣袖,袖口有点微敞的花摆,在风中随着百合花瓣的摆动而轻轻摆动,
凝滞潮湿的空气忽然流动起来,风吹动着百合花丛,一圈圈地荡起白色的浪潮。
沈星悠在风中深吸了一口气,那些百合花似乎也在风中鲜活起来,它们尽情释放着香味,在风中摇曳。
沈星悠走过去,认清那个人是宋衍,在东欧古堡第一次见面时的宋衍。
沈星悠知道这是梦,这里出现的一切,都是潜藏在她意识深处的。
他对着沈星悠笑了笑,蓊郁的绿意在他碧绿清澈的眼中盛开,像四月天里向晚的春风,揉过丰润的青草,荡起了一片绿潮。
沈星悠也笑了笑,她伸出手,想拉住他的手,在指尖碰到他的时候,宋衍消失了。
风停了,空气中仍是潮湿而凝滞的花香。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