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徐问青轻哼一声。
“不过,徐弋怀到底在谋划什么,这样冲动的做法不像是他的作风,徐弋怀一向行事谨慎低调,在陛下面前更为小心,他这样,不是在试探陛下的底线吗?”
“假如,他的目的就是试探陛下的底线呢?”
徐问青悠悠开口,他看着殷从容似笑非笑,黑白分明的眼睛泛着冷。
五日日之前徐弋怀返京,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面见皇帝。
“你要求娶殷家丫头?”
皇帝徐祈宗正披着外衣坐在案牍前批折子,听见徐弋怀的请求颇为震惊。他搁下朱笔,倒是对自己这儿子的行为有些好奇。
“那你跟朕说说,你为什么求娶她啊。丞相大人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宝贝自己女儿更胜金银,你要是不说出个正当理由,朕可不敢做这个主。”
徐祈宗明明笑着,同徐弋怀说话也一片放松。但他做这个皇帝已经将近三十年,即便现在缠绵病榻,行动举止也携着逼人的气势。
若是横眉冷目倒未必可怕,越是温和,越是让人觉得压迫。
徐弋怀负手立在案前,微低下头,“儿臣是觉得殷姑娘德才兼备,颇为欣赏,怕她被别的世家子弟求娶,想在父皇这里讨个近水楼台。”
一句话,既道明了殷从容嫁入世家的利害,又拉进了父子两人的关系。
徐祈宗看穿他的心思,世家不能嫁便只能嫁入皇室,若是他拒绝自己这个大皇子,那么殷从容便不能嫁给任何一位皇子。
徐祈宗神色凛然,眉心一紧。末了他又狠狠咳了几声,动静之大将门外的孙禄惊动了。
“陛下!陛下!快,传太医!太医!”孙禄冲进来一下扑到皇帝面前,这一嗓子瞬间将殿内僵持的气氛打破了。
徐弋怀心脏重重一跳,他大跨步撩起衣摆上前,一把将皇帝揽进怀中,哪还想的起赐婚一事。
皇帝一面咳着,一面去拽徐弋怀的衣袖,他瞪大眼睛,胸前上下起伏,仿佛有气出没气进。
徐弋怀瞬间慌了神,后背冷汗淋漓。他见状猛推了一把还在哭喊的孙禄,“愣着干什么!去找太医啊!”
皇帝就算死,也不能是现在,更不能死在他面前。
徐弋怀紧紧攥着徐祈宗的手,“父皇!父皇!再坚持一会儿!”
不过一个时辰,养心殿外乌泱泱的站了一群人。
四位皇子、一位公主、皇后、四妃,阵仗之大还以为皇帝活不过今晚。
五皇子年纪最小,今年刚满十七,他冲上去拽住徐弋怀的领子,一拳挥上去。
徐弋怀实打实挨了这一拳,左脸顷刻肿起,一股血腥味在口腔蔓延,他舔了一下破口的嘴角,垂下眸没做声。
“哎哟,瑾希,你怎么能出手打大殿下,快点,给殿下道歉!”
四妃之首的贤妃推了一把自己儿子,明明字字指责,语气却是轻快的很,生怕这事情闹的不够大。
“吵什么,陛下还病着,你们还嫌不够乱吗!”
皇后高氏一声冷喝,制止了混乱的场面。
太医院院使推开养心殿的门,众人蜂拥而上,登时将齐院使围得水泄不通。
“齐院使,怎么样,陛下严重吗?”
二皇子徐泊简最先上前,他一脸担忧,颇为急切。
“哼,你们再吵大点声就更严重了。”
齐院使齐开暨年近古稀,医学造诣极高,但脾气也大,他看诊治病时最讨厌有人吵闹。
徐泊简霎时闭了嘴。
最终还是皇后出面,她赔着笑,“齐院使,几位皇子也是担心陛下龙体,还烦请您告诉我们具体情况,也好教大家放心。”
齐院使对她这位勤勤恳恳的皇后还算尊敬,他叹了一口气,捋着自己花白的长胡须,“陛下操心国事,本就积劳,咳疾久不见好,又不肯卧床静养,你们这几个孩子啊,一点都不省心。”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指着几位皇子说得,齐开暨恨铁不成钢,拂袖离去,带着几位御医去抓药了。
齐院使一走,紧跟着孙禄便从殿内出来,他捧着一道明黄的圣旨,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孙公公,这圣旨是…?”
四皇子徐舟望小心翼翼地问道。
众人一时间屏息凝神,就连皇后和几位妃子都愣住了。
难不成是……没有人敢往下想。
孙禄掠过众人,走到几位皇嗣面前,他一抖圣旨,对还在愣神的几人徐徐说道:“几位殿下,接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