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朝臣神情都有些古怪,个个抿着嘴,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
言官本还在等他答什么病,一抬眼见到众人这幅样子,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西宁候这答非所问,明晃晃的是在骂他啊!
言官怒不可遏,正要再上谏言,却听见上头的皇帝幽幽道了声:“西宁候既然身有恶疾,爱卿何故咄咄逼人啊”
“陛下,西宁候身强力壮,臣听闻他前些日子还曾当街制伏一匹疯马,力大无穷,险些将那马活活勒死,勇猛无匹,哪像有恶疾之人”
言官言之凿凿,前些日子,他曾于大街之上当众瞧见此事,那马趁乱冲出,一连踹飞了十余人,饶是数名士兵上前都不曾制伏,谁料,方景回从一旁的药铺里出来,冲到那疯马的跟前,将那缰绳死死的拽住,那马片刻后便力竭倒地,动弹不得,瞧着便是连站也站不起来了。
“之后他仍像个没事人一样走进药铺里,装出一副恶疾缠身的模样,可见是为了混淆圣听,此乃欺君罔上之举!陛下明鉴!”
皇帝头疼的按了按眉心,对着方景回问道:“可有此事?”
方景回颔首,“所言不虚”
见他如此轻易的便认下了,言官刚有些得意的昂起头,却又听见他道:
“城防营的将士最近有些懈怠了,竟让疯马出街伤人,迫使我不得不出手制伏,却还是伤了十余民众,臣有罪”
“嗯”皇帝颔首,不甚在意训斥了几句便过了。
眼瞅着皇帝又要轻飘飘的略过去,这下御史台的大人也不得不站出来了。
“陛下,近日京中已有传言,说西宁候无病,这真病的实际是府上的表小姐,西宁候为其焦思忧虑,谎称自己身负恶疾,大量搜罗珍贵药材,都是为了给这位表小姐治病”薛大人笑吟吟的看向西宁候,道:“西宁候此举重情重义,实乃我辈楷模”
这话说的讲究,看似是捧他重情义,实则他若是应下来,一个欺君罔上是跑不了了,方景回扯了扯嘴角,道:“京中谣言遍布,本候不胜其扰,薛大人既然发话了,便召太医来给本候瞧瞧”
这便是要正面回答了,几位言官反倒紧张起来,这西宁候深受皇恩,免不了皇帝为了包庇他,而让太医随口胡诌,这还真不是没可能,几位言官互看一眼,头铁的站出来表示不行。
方景回挑眉,只见其中一位道:“这谣言来自民间,侯爷既要自证清白,当请民间大夫同太医一同诊治,方可服众”
皇帝都快要烦死了,他冷眼瞅着几个言官一致要求要请民间大夫来金銮殿上瞧病,他便冷笑一声,“如此便可服众?”
“回避下,清者自清”
好一个清者自清,皇帝冷哼着看向方景回,方景回拱手,非常痛快的他同意了,好嘛,搞了半天只他一个人愁。
皇帝气哼哼的退了朝,到了后宫直冲到太后宫里,将方景回大骂了半个时辰,才因为口渴不得不停下来喝了杯茶润润嗓子。
他本以为太后同他同气连枝,想必是知道方景回没病特意遮掩的,谁料太后见他气呼呼的来,不明所以的喊了半天,仍然搞不清状况,奇怪的问他今天发什么疯?
皇帝气急,屏退众人,压低声音道:“方景回那小子装病被人逮住了,要找了太医和民间大夫来瞧,过两日就要上金銮殿了”
太后大惊,“这些歹人说景回是装病的?”
皇帝点点头,“朕替他遮掩了这许多时日,他却一点也不想着收敛,还在大街上制伏疯马,这好了,露馅了,朕看他要怎么办,这些言官可不是好糊弄的”
太后:“欺人太甚,皇帝你可一定要治重罪”
皇帝:“欺君罔上定然是跑不掉了,这可是杀头的罪!”
太后一惊:“皇帝,这几个言官虽然可恶,却也罪不至死啊,你如此滥刑,叫后人如何看你啊”
皇帝摆摆手,“朕自然不会如此,景回到底是个侯爷,朕便是再......等等,太后您说啥?”
太后纳闷的看了他一眼,“怎么?皇帝你不罚这几个言官,反倒要罚景回?景回犯了什么错你要砍他的头?他可是唯一的姨侄,你怎么如此狠心狠情!”
皇帝傻了,忙将今日朝会上的事情又提了一遍,说完他才闷声道:“这景回装病,自然是有错处的”
谁料,太后瞪他一眼,道,“谁说景回装病了”
这下轮到皇帝纳闷了,“难不成景回真病了?”
太后无奈的叹气,皇帝这才发现自己闹了个大乌龙,连忙想到前些日子太后握着手泪眼婆娑的说着西宁候凄苦,兄弟凋零,父母离散,自幼便失了母亲,如今身边连个可帮衬的嫡亲兄弟都没有,一个人撑着偌大的西宁侯府,叫她这个做姨奶奶的难受的不行......最后便说担心景回身边无人照看,要派个太医给他,忘了下懿旨之类的,皇帝当时也没多想,且还在气头上,只当太后有心为他遮掩,如今想来,太后的确不曾提过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