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之哥哥,剑兰扶你回去。”
林琢之摆摆手:“没错,就是这儿。”
他栽案台上,耷拉着头,即将昏睡过去,急得谷剑兰连连叫唤。
“之哥哥,你——”
“砰砰”
不甚友好的叩门声响起,又把谷剑兰吓了一跳。
“林琢之。”
是总督大人的声音。
谷剑兰一愣,没来得及开口,又听他道:“我看到影子了,开门。”
那你何必还问在不在?
谷剑兰腹诽,但还是站起身来。
一迈步,衣袖就被林琢之捉住了。
他醉醺醺扬声道:“不在!”
谷剑兰:“……”
门外也沉默许久。
“大半夜闯姑娘房间,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谷剑兰被这直白的言语气到,一口气上不来,又开始咳起来。
林琢之慌慌张张起身,从后扶住她。
“开的药不管用?我带你到上京去,找梁太……”
“林琢之!”
谷剑兰下意识看向门口,忽然发现烛光拉长他们的影子,映在窗台之上。
林琢之从后扶住谷剑兰,单瞧那影子,太像交颈缠绵,难舍难分了。
谷剑兰吓得一把将他推开,但林琢之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又软绵绵地黏上来。
林疏之这人着实算不上礼貌:“谷姑娘,你要是不开门,我会直接破门而入。”
谷剑兰相信他有这个胆子。
她使了巧劲,赶紧挣脱林琢之,上前开门。
还没碰到大门,门“吱呀”一声打开,冷风霎时灌进来。
谷剑兰抬袖遮风。
林疏之瞟了她一眼,进里间一把拽出林琢之,就差没扭着他的耳朵揪他出来。
林琢之犹自挣扎,却因喝多了酒使不上劲。
“放手!”
林疏之不管,一手卡住他的脖子,一手扯住他的手臂,扭犯人一般拉他出去。
行为有些粗鲁,谷剑兰忍不住上前阻拦:“总督大人,之哥哥……”
“兄弟家事,不劳烦姑娘多管。”林疏之出口冷冰冰,态度强硬,“深夜私会,不合礼制,但为护兄弟名声,我不会把事情说出去。”
谷剑兰被“私会”二字一惊:“你……”
林疏之冷笑一声:“好自为之。”
“砰”地关上门扉,他依旧没有给谷剑兰任何反驳的机会。
谷剑兰站在门口,一动未动,听林琢之反抗的声音渐渐远了。
烛火将熄,倩影将灭,谷剑兰僵立良久。
末了,她转身推开小窗,看向转角处房间,直等到两头烛火渐灭,雪夜万籁俱寂。
————
屋檐覆雪,枝头冰凝,道蜀院中白茫茫一片。
大清早,谷剑兰推开门,手中拿着图纸,要赶到铁匠炉去。
天还蒙蒙亮,棉靴踩雪声轻轻的,柔柔的,碾过冬日的清晨。才穿过一扇柳叶门,谷剑兰便听得“刷刷”剑响,有人正在院外练剑。
此地乃必经之路,谷剑兰沿着抄手游廊往前,见到枝头下黑氅翻飞,白雪纷落,她停住脚步,还以为林琢之破天荒地早起练剑了。
须臾,他转念一想,昨夜林琢之醉得不省人事,今早当真起得来?
恰在此时,那人收剑回头,谷剑兰这才看清他的脸,避无可避,她微微福身行礼:“总督大人。”
林疏之没回礼,他挽了个剑花迈步向前,问她:“一大清早上哪儿去?”
“铁匠炉。”
“谷家庄的兵器那么招人?大清早的要上铁匠炉占位置铸剑?”
谷剑兰听出他言语不善,虽不知他为何偏见至此,但也明白多说无益。
“总督事忙,不打扰,民女告退。”
“本官不忙。”才转身,就听林疏之将长剑随意掷在长廊小阶上,“刚练完剑,还可以陪姑娘聊聊。”
“民女还有事。”
“想让本官到铁匠炉里陪姑娘聊?”
谷剑兰暗叹,这回怕是躲不过去了。
“您说。”
“刘知自尽了。”
谷剑兰心头咯噔一下。
“在牢里挂了白绫,留了封遗书。”
谷剑兰不言,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林疏之凑近一些,俯下身来毫无顾忌观察谷剑兰的神色:“姑娘不想知道他的遗书写了什么吗?”
“不想。”
林疏之语塞片刻,但很快回道:“与你有关。”
“恕民女不感兴趣。”
“与自己有关却不感兴趣,姑娘是早已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