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吩咐丁丁,站起或坐下时要缓,动作幅度要小。
护工阿姨搀扶着她,看了看关宇,看了看桌上凭空出现的菠萝蜜,眼中露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神色。
关宇苦笑一下:“没想到送个水果,反而给你们添麻烦…”
丁丁:“是我的问题,怎么能怪你。”
“既然没什么事,我回去了。”
关宇礼貌退场,阿姨发出灵魂质疑:“你说这人是怎么做到人前恭顺有礼,人后又妄自尊大的呢。”
“面子,人都是好面子的动物。”
阿姨摇摇头,“不仅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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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哥带着众弟兄守在一处黑暗潮湿散发着垃圾恶臭的小巷里,正对他们的是扇生锈铁门,是本区最红火的“旺角酒吧”的后门。
迈哥他们收到线报,目标人物正在里头蹦迪。
大家伙摩挲着冰冷的手掌,嘴中呼出粗重的雾气,小建咬牙切齿地说:“死到临头了还蹦!”
迈哥:“这叫啥,死前的狂欢。”
因为偏科而高考落榜的阿亮有感而发:“我现在终于明白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讲的啥。”
无聊又寒冷的众人异口同声:“啥?”
“同样的一个小时六十分钟,里面狂欢的人觉得时间一晃而过,可是蹲守在这里的我们却感觉度日如年,这就是相对论。”
迈哥似懂非懂地拍了一下阿亮的肩,“你小子,要不是当年爹妈对你不闻不问,好歹也能上个三流大学吧。”
无名小兄弟:“我们这四个加起来,都凑不出一双负责任的父母,这辈子他们指望不上,也别指望我了,前段时间我爸让给家里打钱,我一看这卡,好家伙,三十六块八毛,够干嘛的呀,他还说我爷爷病重,急需用钱,我看他是打麻将输花了眼,连自己老子死了多少年都不知道。”
黑黢黢的角落一阵唏嘘,阿亮问:“迈哥,当年婶儿是怎么被那死丫头送进去的,你也跟我们说说呗,那丫头有那么能耐哈。”
“烟。”裘迈深吸了一口令人浑身舒畅的软蓝,空气里飘散的烟气像蒙了滤镜,将人带回三年前那个平静无常的夜,谁能想到呢,一个十五岁的黄毛丫头会有这么大的胆量去堵死别人的财路。
黄红的招牌下,几个丰满妖娆的性感少妇倚着门框悠闲地嗑瓜子,来往的男人们都忍不住朝里看一眼,上至七八十的走路老头,下至二三十的电驴青年。
那时的丁丁已经开始背着父亲捡垃圾,母亲病故,父亲卧病在医院,她需要钱,而且是快钱,眼下没有退路。
当她那晚第二次拉着酒瓶从会所前经过,一个深v领,露着丁丁都不好意思直视的奶白□□的妇女叫住她:“丫头,进来说话。”
丁丁自然没有过去,但她抱着一丝遐想,猜测她们是不是有空瓶要给自己,而站在那里没有动。
深v妇女是这家会所的老板娘,见丁丁站在门口没有走,她便走了过去,其实她已经默默关注丁丁好一阵了,漂亮,真的漂亮。
“丫头,你爸妈呢,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头捡东西啊。”
丁丁如实相告,深v妇女听完不但没有丝毫同情,反而会心一笑,像抓住了某个把柄,对丁丁说:“那丫头,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洗碗,我给你开工钱,还管一天两顿饭,你看怎么样?”
丁丁仅存的一点防备心在瓦解,见她不答,深v妇女说:“保证比你捡瓶子赚得多,而且我们这人不多,也没有很多碗要洗,我就是想帮帮你。”
丁丁的善良被催动,她莫名地对深v妇女生出一丝感激。
一个人的不幸就如同他的底牌,在有心之人眼里就成了把柄,就像一个人的善良,有的人视作优点,有的人则视作你的弱点。
洗了两天碗的丁丁发现这活确实轻松,而且顿顿有菜有肉,剩余的菜她还能打包给爸爸,在愧疚与不安的心理下,她壮胆问深v妇女:“老板娘,月底我能拿多少钱啊?”
“你一个月捡瓶子有多少钱啊?”深v妇女正在剥阳荷,会所经常有形形色色的老头送各种好吃的来,还是市面上不多卖的。
“六百多块吧。”
妇女不敢相信,内心os:捡几个烂瓶子能有六百块。面上却笑嘻嘻的:“丁丁,要不是你有困难,我也不会收留你,这样,我给八百,看你手脚麻利,做啥都挺得心应手。”
懂事的丁丁立马自己加码:“谢谢老板娘,那以后你们的衣服也一并留给我洗吧。”
深v妇女假装盛情难却,“那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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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八,伴随男孩杀猪一般的惨叫,会所谈笑风生的男男女女大惊失色,以为发生了什么人间惨剧。
结果是男孩的奥特曼连体衣被丁丁水洗了。
深v妇女二话不说,赏了男孩一个大嘴巴,“没用的东西,哭什么哭,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