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扎堆洗漱的迈哥接到电话,欧阳老板那边物色了新的追债团队,暂时用不到他们了。
顾不上漱嘴,他破口大骂:“死欧阳,一点诚信没有,这么急着撇开我们,真当老子稀罕!艹!”
雪白的牙膏沫犹如天女散花四处喷溅。
阿亮往脸上扑了一捧凉水,问:“怎么了?”
“欧阳的单子给别人了!”迈哥气急败坏,将他的烂布条毛巾往肩头一甩,走进了仓库。
兄弟们顿在原地,一个个瞠目结舌。
“不是,”阿亮醒了醒神,追进仓库,“迈哥,到底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嫌我们办事不力,换人了呗,这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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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乳臭未干的二流子就这样抖着腿,将时间抖到了中午。
几个弟兄合计着找点零工做做,小建不愿意,毕竟他是国家一级退堂鼓表演艺术家,说:“很累的,那些老板根本不把临时工当人,你以为做一天结一天啊,最后跑路的可不少。”
小兄弟b:“他敢跑路,那不是考验我们的专业性吗。”
小建一声冷笑:“累死累活就那仨瓜俩枣,你们谁爱干谁干,反正我不干。”
总之就是大钱挣不到小钱看不上,可以流血但不能流汗,这一丘之貉。
中午勉强吃了点泡面,小兄弟a抽出烟盒里的最后一根宝贝,猛嗅了几口盒子才依依不舍地将之丢掉。
迈哥躺在单薄的床榻,与人眉飞色舞地来去了几条微信,突然一骨碌爬起,“兄弟们开干!”
大伙一惊,这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怎么了怎么了迈哥?”小建双眼放光地问。
“欧阳派去的那拨人又折了,佣金翻倍,翻倍了!”
阿亮:“快快快,去找臭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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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丁准备出院了,她在犹豫,该怎么和代柠道别。
迈哥不会轻易地放过她,她不能让代柠进入他们的视线范围。
代柠是她的软肋。
前台的护士小姐姐说:“丁小姐,你的原定出院日期是明天。”
“对,但是我都准备好了,今天明天没有差别,还有多少住院费要缴,去哪里缴?”
小姐姐电脑上一通操作后告诉她:“没多少了,我把凭证打给你,一楼出院窗口缴纳就好。”
“好的,谢谢。”
回到病房,她写了张便签,并把那张便签附在了今日洗净的餐盒上,便当包被托付前台转交给代柠。
护工阿姨最后一次如厕,看来情况还是不理想,和丁丁各自拎上打包好的行李准备离开,她再次确认:“你和小柠说过了吧?”
丁丁点点头:“说过了。”
医院的门口人流不息,她们即将前往不同的站台。
阿姨不舍地看着丁丁:“小丁,祝你健康快乐,然后前程似锦!”
丁丁红着眼眶,知道她们此生没有概率再见了,语言匮乏,那就留个拥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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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满是灰尘的旧玻璃,迈哥看到丁丁干净整洁,可以说是空无一物的小客厅,因为那里除了把椅子,不见任何生活必需品。
大家扒着窗子你看完了我看,好像有什么新奇事物。
阿亮忍不住质疑:“这里是臭丫头住的吗?这里有人住吗...”
迈哥也没底:“李哥不会瞎说的,等等看吧。”
同样是守株待兔,先前还有两根黄鹤楼抽抽,现在特么只能干瞪眼,尤其是烟瘾上来,一个接一个地打瞌睡。
丁丁没有回老城,她想念霞姨的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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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好了就好,你还年轻,千万不要不把身体当回事。”霞姨知道丁丁的近况,丁丁不会向自己的债主隐瞒行踪。
“我知道,所以我还胖了几斤。”她边说边站起来转了一圈。
“撞你的那个人还不错昂,给请护工。”霞姨带着笑意的眼神像要把丁丁看穿,“没骗我吧?”
“骗你干嘛。”
“那为什么不让我去看你?”
“有人照顾还让你们担心干什么。”
霞姨的女儿娇娇放学了,小小的身子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一回来就是:“妈!我要买小仓鼠!”
霞姨柔和的表情立马狰狞,“买什么仓鼠,又臭又脏的!”
“不!我要买!要买要买!”
霞姨斜了她一眼,不再搭理,继续问丁丁:“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娇娇挤进她们的谈话,这次她也绕过她妈,“丁丁,你借钱给我买,等拿了过年的压岁钱,我双倍还你!”
丁丁挑了一下眉毛,看看霞姨,对娇娇说:“等我吃完面,咱们再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