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于心不忍了,悄声嘀咕了一句:“姐,浔安哥每次来找你都是被气走的……”
宣幼青一个眼刀飞过去,闫辰下意识就闭了嘴。
孟浔安的人撤完了,陆仕谦也续上方才未竟的辞行,不等驾车的晁年举伞来接,也自顾自淋雨登上了车。
闫辰纳了闷,是天气的缘故么,怎的陆大人的背影瞧着,也有些落寞?
平烟酒楼内的喧闹散去,宣幼青打发完人便又回了房间收拾。
天地潇潇雨落,门可罗雀的平烟酒楼大门外,连闹事的婆子妇人都神色恹恹。当中有人拢了拢衣袖,埋头踏进雨里,一路穿街走巷,紧着无人的小径,钻进了金风酒楼旁一处不起眼的院落。
金风酒楼也算是淮州城里有头有脸的夫妻店,掌柜的姓葛,负责在门头操持生意,自家夫人则专司账务,除了常年被平烟酒楼压住一头之外,生意也还过得去。
此间院落是葛夫人的暗处产业,那眼线敲门来报时,葛夫人正与其知己推杯换盏呢喃雅兴,被突如其来一阵门响,惊得醉意去了三分。
塌上男子理了理衣衫:“你不是说人出去谈货了么?”
葛夫人对镜整理,面有不悦道:“即便是他来了又如何,你不是常吹嘘自己一身本事孔武有力,还怕了他不成。”
那男子见惹人不悦,腆着脸又凑上身来,流里流气在葛夫人身上胡乱抓了一把,道:“我有没有力,你还不知道么?”
葛夫人一把打掉他的爪子,整理好衣衫,款款出了门。
私宅里头只有一位老奴,上前道:“夫人,有平烟酒楼的消息。”
葛夫人心下松一口气,隔着屏风在正厅见完人,面色又凝重起来。
等回了屋内,先前温存的念头全都烟消云散,男子见人情绪不对,自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葛夫人没好气地仰头灌了一杯酒:“好歹你在运军里头也是不大不小一个头头,怎的平烟酒楼与理刑司衙门的关系你不知道啊?!早先我的人在码头上看见那出,你非说是巧合不必担心,现下倒好了,理刑司的主事大人亲自到平烟酒楼查案去了,还放了话三日之内必出结果,这可如何是好!”
那男子不慌不忙给自己续上酒,宽慰道:“此等小事,不足为惧,咱们的手脚不都处理干净了么。眼下此案清与不清,干系的只有她平烟酒楼,你跟着上什么火。”
“你看啊,如今该死的人已经死了。对你来说,平烟酒楼洗不清嫌疑一蹶不振最好,可即便能脱罪,那这几日关张的好处,你不也尝到了么?”
男子温言软语,几句便把葛夫人的情绪安抚好了。葛夫人心头却下焦急,被男子复又带入怀中,温存之际忽的灵光一闪,问道:“诶死鬼,说到底那人不过是个运丁,你作何要至他于死地啊?”
男子手上动作一顿,眼中迷醉的意识清醒片刻,糊弄过去:“我就是个办事的,有人想他死便死了,反正还能顺带帮你出口恶气,不好么?”
“行行行,就你好成了吧。”
淮州的雨,一到入梅时节就落个没完没了,陈旧的瓦楞在久久的潮湿中浸润,发出闷闷的胀裂声,掩盖住游鹰卫行动的细碎脚步。
入了夜,理刑司议事厅内。
陈俭和罗康平向陆仕谦回报今日查案所得。
“大人,眼下看来,金风酒楼只是做了个牵线搭桥的损活,真正下手的,还是运军内部的人手。”
陆仕谦手中是遇害运军的生平尽述,其上“桐泽县”三字,显得尤为扎眼。
“想法子让金风酒楼的掌柜与那运军碰上一面,用这个由头把人提到理刑司来,切莫打草惊蛇。”
宣幼青花费两个白日规整好了白蒲村所有的物证,本打算亲自走一趟理刑司相送的,又怕贸然前去打扰陆仕谦办案。毕竟这三日之期的允诺,在她看来着实有些赶了。
她在平烟酒楼百无聊赖等了两日,莫娘听闻詹亮受伤,便寻了一个厨娘替班,将面馆的生意一并交给詹宁打理,自顾自来宣幼青身边照顾了。
宣幼青坐在镜前,广袖高高推到上臂处堆着,漏出疤痕遍布的的一对胳膊。莫娘坐在她身侧,一板一眼给她涂着祛疤的脂膏,眼里满是数落和心疼。
宣幼青有些走神,喃喃道:“莫娘,你说他会不会是唬人的,怎的道现在还没有动静呢?”
“明日才是最后一日,就算要上门去讨个说法,那也沉住了气明日再去。”
莫娘比宣幼青整整大了一轮,同是白蒲村旧人,与她而言是长姐般的存在。
宣幼青幽幽叹了一口气:“可再怎么说,也应该有点动静的啊。”
言语间外头倏而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听着动静便知是闫辰。
可自打他做了平烟酒楼的掌柜,再少见这般不稳重的模样了。
闫辰近乎是脚下生风一般窜了进来,激动道:“姐,我给你说个好热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