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的风依然凛冽,怀远睁开眼睛,正对上迦罗蓝的眼睛,她细细看了怀远的脸。
怀远淡淡道:“佛门戒律不得与女子连席,贫僧不能犯戒。”
迦罗蓝有些顽皮地说道:“谁对你感兴趣了?我在你的梦里看到怀恩了,我想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长得那么像。”迦罗蓝自是心知这位高僧求取真经救世之心十分坚定,不过东土佛门掌教怀恩的确不容小觑。
怀远听到怀恩二字,陷入沉默。
“真不愧是大慈恩寺住持,梦中一见,他便已经察觉到我。真不知道你给我惹来一个什么样的对手,前景堪忧啊。”迦罗蓝嘴上虽然这样说,面上却没有担心害怕的样子。
她直视怀远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佛门真经的确在神女伽蓝中。”
“不过眼下的情势你也瞧见了,无论是你身后的妖鬼,或者是东土佛门都不会坐视你取到真经。你带着麻烦来了女梁,真以为此刻的女梁是什么清净地?”迦罗蓝虽然历数他们面临的艰难险阻,却没有多少忧色。
怀远道:“贫僧观国主手臂玉化愈发严重,国主为西王母神裔,以凡人之身承载神力,必然对身体有影响,若贫僧猜的不错,此次成年,国主的身体应当是发生了某些异变。”
迦罗蓝神色不明,她看着怀远薄唇开阖,继续侃侃而谈,神情笃定,她方才那些因看遍怀远梦境而生的主动权此刻消失殆尽。
“其二,女梁国内圣火教势大,西狄可汗私下却乘着国主力量异变,派人探查女梁城中的水脉,居心不良。其三,便是贫僧,贫僧所求佛陀真经,若为东土佛门和天下妖鬼所知,只怕这女梁城,将永无宁日。”怀远轻轻叹道,“国主,女梁危矣。”
迦罗蓝轻轻挑眉,她道:“这样说来,我女梁是要亡国了?”嘴上说着亡国,可她的态度依然轻慢。
怀远笑得神秘,他摇头,“贫僧相信国主定有妙计度过难关,贫僧不过是希望略尽绵力罢了?”
迦罗蓝抓住了怀远的衣襟,将他一点一点拉了过来,二人气息交融,她唇畔仍然挂着那丝淡淡的微笑,眼中却闪烁着择人欲噬的光芒。
忽而迦罗蓝松开手掌,摇头笑道:“妙计倒是没有,但若是势力越多,的确越适合我们浑水摸鱼。”
说着迦罗蓝松手,示意怀远落座,二人一前一后看昆仑云海起伏,半空中,云气形成三个字,分别是:鬼、狄、佛。
迦罗蓝一掌击碎了鬼这字,而后又将佛字纳入掌中,接着一掌击在狄这个字上,而后又将其放入掌中。
怀远会意,“国主看来,鬼需灭,佛可以谈,至于西狄,则需要先打后谈。”
这位法师的确聪明,迦罗蓝立在山巅,掌中云气消散,她目光笃定,“法师引了西行路上的不少鬼过来,反倒成了我卖给狄人的破绽,我已经得到消息,狄人准备以法师为破局之子,在我女梁造成混乱,我与狄人,必须要打。”
“打了才有谈的资本。”
“至于佛门,真经难道不值得怀恩亲自与我谈一谈?”
“只是,计划的关键是,三方夹击,法师孤身入局,能不能活下来了?”
迦罗蓝的问题怀远没有回答,二人只是立在昆仑之巅,望向云海翻滚之处,默默无言。
待怀远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入目是几缕晨光,沙漠的晨风微凉,船头站着的正是迦罗蓝,背对着他眺望远方。
怀远反倒不着急站起来,而是颇为闲适地倚在船头,迦罗蓝发现他醒来,走了过来,她矮下身子,对怀远道:“昨天夜里睡得可好?”
怀远淡淡笑道:“多谢国主,自出玉门关,许久不曾睡得这样沉了。”
迦罗蓝笑了,船停了下来,迦罗蓝举步下船,她转身朝怀远伸出手,道:“法师,快下来。”
怀远下船,望向眼前这座城,“国主,今天的女梁城,有些不同。”
眼前的城池那种与世隔绝的感觉渐渐减弱,城中人头攒动,气氛极其热烈,城门口入城的旅人排了长长的队伍,其中不乏一些穿着肤色各异之人,看着倒像是西域诸国的使臣,此刻的女梁像怀远在商路上见到的一座普通的繁荣城池,却独独与他第一次踏足此地时大不相同。
不仅仅只是变得繁华了,而是有什么力量正在逐渐减弱,怀远的目光落在迦罗蓝身上,眼前的少女隔了一个夜晚,依然是容色绝美神采飞扬,从表面并无半分变化,怀远却蹙了蹙眉头。这少女身上,隐隐有着极为强大的力量,不住翻滚涌动,像是将要爆发的火山,表面平静。
迦罗蓝见怀远看了过来,她仿佛没看见对方眼中的探究之意,只是狡黠一笑,来到怀远身前,道:“我成年之时就在这两日。”
“法师要记得,奉上您的生辰之礼。”
怀远的目光点在迦罗蓝的左臂,透过那层薄纱,迦罗蓝觉得对方分明能够看到她已经玉化的整只胳膊。怀远道:“恭贺国主芳诞,贫僧自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