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京都。
这几日中,来自大秦各地的情报如雪花一样,接连出现在秦渊的御案上。
大秦各地烽烟四起,各地也有饱受藩镇和地方官府压迫的农民揭竿而起。
一时间,大秦这座本就千疮百孔的高楼摇摇欲坠,就如航行在狂风暴雨惊涛骇浪中的孤舟,随时可能倾覆。
让秦渊欣慰的是,虽起义、“勤王”不断,如一簇簇火焰点缀在大秦疆域各地,但也有一些郡守和藩王坚守底线,匡扶秦室正统,不与逆贼同流合污。
有能力的出兵讨伐平乱,如那凶名赫赫有“武阎王”之称,却对百姓极为爱护秋毫无犯的吴郡郡守武庸。
没有能力的紧闭城门坚守抵抗,如为阻叛逆冯璋北上举家守城的先帝帝师孙恺阳,其门生临江县令杨廷等等。
秦渊很欣慰,大秦还没彻底烂到骨子里,一样有人还拥护着皇室,并为此誓死抵抗,死于这场战乱之中。
又是一个大朝会。
比起半月之前的济济一堂,现在的朝堂上,只有寥寥二三十道身影,那些缺席的,不是已经被处斩,就是等查证后还以清白之身或处死。
“陛下,吴郡郡守武庸坑埋十万军,此举太过残忍,有违人道,天理不容,臣以为,应将武庸传召回京,削官收权,等候发落。”一个大臣出班奏道。
朝堂上一阵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如苍蝇嗡嗡乱叫。
在武庸坑埋楚王麾下大军消息传来时,群臣无不惊骇。
那可是十万条生命,竟是以计让其自相残杀后全部坑埋。
那是战斗结束后的事,并不是战场上的杀戮。
是武庸以计分化令其自相残杀而食言,令手下大军射杀手无寸铁的降兵。
最重要的是,那坑埋的不是西南的黑炭头,也不是关外建奴北方蛮子鞑子,而是大秦人!
很多朝臣沉默不语,而在这种时候,沉默就是默许,是附议。
“启奏陛下,臣以为严大人所言过激。”就在这时,朝臣最后几列中一个青年大臣站了出来。
他正是兵部郎中李易。
“黄口小儿,你懂什么?”那大臣回头怒指,厉声道,“所杀的,都是我大秦人,整整十万呐。
此举你可知道会令多少人家破人亡,他们的老母在渴盼着他们回去,还有他们的妻儿也在倚栏远望,等待着丈夫的归来,没有他们,一家子老幼妇孺,如何生存。”
“咳咳,严大人,那些是随楚王叛乱的叛军乱党,不是我大秦将士!”
王彦博见状,忍不住一皱眉,轻咳一声,开口提醒道。
“藩王卫队,一样属于我大秦将士。”严大人振振有词,“他们不过是受到藩王蛊惑才参与叛乱,甚至他们还被蒙在鼓里,以为是真随同藩王前往京师勤王讨逆!”
“严大人可能不知道,那些藩王卫队的跟脚。”王彦博心里骂了一声“腐儒,老顽固”,声音微冷的开口。
“那些‘兵’匪性难除,让其解甲归田恐要不几日就真成了山贼流寇,不能放归也难驯化为朝廷所用,杀了只是除却害群之马。”
严大人瞬间沉默,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些养匪自重的事,讷讷半天,这才闷声道,“那只是一部分,不能以偏概全,且那是藩王所令,他们只是听令执行!”
“够了。”见刘策就欲出班,秦渊一皱眉,不悦的看了眼那头发花白的老臣,“严老卿家,朕以为,你该去熟读大秦律,若有不解之处,可向刑部刘尚书请教。”
严大人怔怔的抬头看着秦渊,很快低下头,沉默着退回班列。
殿内的群臣顿时明悟,陛下这是袒护在武庸。
“朕不希望再看到将士在前方奋不顾身的浴血杀敌,却有人意图在后方捅刀子。”秦渊面色严厉,冷声开口警告。
“臣等遵旨。”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小太监童瑾上前一步,大声开口。
“臣有奏。”新任礼部尚书黄坤出班奏道。
前礼部尚书因为受霍赟牵连,又查实了出使外邦时贩卖军情,被抄家灭族。
这黄坤是礼部左侍郎,为官不能说清正廉洁,但不趋炎附势,一向于朝中中立,念其虽有小错,有点小贪,大事上却不犯糊涂,秦渊便让他顶上礼部尚书这位置。
“陛下,臣请求追封已致仕还乡为抵抗叛逆冯璋举家阵亡的孙恺阳老大人。”黄坤奏道。
殿内不少大臣都是轻轻点头,孙恺阳三朝元老,为先帝帝师,文韬武略,为大秦做出不少贡献,不仅要追赠,更要加谥号,以慰其功,以免寒了忠臣的心。
“你们礼部可曾议过?”秦渊问道。
黄坤忍不住瞄了眼身后,和吏部以及户部相差不大,礼部也差不多全军覆没。
甚至罪恶行径比二者还要更加恶劣,被拿下的最轻都是抄家,重则灭九族,也就出使天竺的右侍郎唐谦得以幸免,但也绝逃不过。
轻咳一声,黄坤正色道,“陛下,礼部的初议是追封孙老大人为太师,至于谥号,臣以为,孙老大人应追谥文忠。”
“黄尚书,你确定是文忠而非文正!”刘策大皱眉头。
“经纬天地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