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今日忽然阴云密布,昏天黑地,从下午开始下起小雨。
离入冬越来越近,天气也越来越冷。
这个时候胧华屋的女人们大概会无所事事地聚在一起。她们会围着炭盆烤火,各自抱怨接待的客人啦、生活中琐事啦。
铜壶里的开水在她们娇嗔嬉闹中咕噜咕噜地沸腾,炭火的热意会熏出游女们身上的香气,而你——
如果你还在那里,应该会挨着小椿发呆,沉默地享受热热闹闹的生活氛围。
游女们私底下说话比较粗鄙,爱开一些下流的玩笑,总有人抱怨客人明明短小得可怜,自己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对方好厉害的模样。
这些话题你不感兴趣,也参与不进去。虽然住在那样人欲横流的地方,但你却过着枯燥而纯粹的生活。
那些活色生香的肉/体和□□形成欲望的洪流,夜夜奔涌不息,你理解不了客人们为何对游女的身体那么着迷,也对游女们口中所谓“这是快乐的事”感到迷惑。
被不喜欢的人触碰身体,只会感到难受,怎么会快乐呢?
她们似乎具有用肯定语句来隐晦否定的本领。
被困在极乐教时,童磨总爱黏黏糊糊地靠近你,玩弄你的头发、手指,抚摸你的面颊,撕裂自己胸膛后将你摁在胸口,以心脏喂食你……
你从来都只会感到毛骨悚然,恶心得想吐,他那轻浮的赏玩态度让你对他杀心渐起。
“小蛇,我的小蛇呀——”
他的声音一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明明是温柔的语调,却总让人感到阴冷和恐怖。
你打了个冷颤摇晃脑袋,将他的身影甩出脑海,想着等取到钱了,你一定要写信给小椿,告诉她你现在过得很好,同时寄给她一些钱,助力她早日脱身。
黑羽趴在你枕头上呼呼大睡,你起身舒展着筋骨,走到纸拉门旁边。
天气十分阴沉,孱弱的天光穿过纸门后十分微弱,这点幽暗的光线无法伤害到你。
大厅墙上挂着机械钟表,指针一顿一顿地匀速前行,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你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半。
才这个点,天就阴得跟傍晚一样了。
你靠坐在地,隔着一扇纸拉门侧耳倾听屋外的声音。
凛冽的秋风“呜呜”地呼啸而过,叶簇在风吹雨打下哗啦作响,雨声越来越密集,潮湿的水汽甚至透进屋子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雨腥味。
即使看不见,你也能通过其他感官在脑海中构建出屋外的情景。
风拍打着门窗,雨哗啦啦地下着,应该是吵闹的环境,却只让人感到肃静。
忽然,你察觉到在密集的雨脚声中,掺杂着人的脚步声。
虽然也很轻盈,但和忍小姐并不一样,没有一触即飞的感觉。
脚步声逐渐向你靠近,最后停在门口,一道模糊的影子投映在纸门上。
你站起身,犹豫要不要开门,忍小姐特意将你安排在这里,就是为了避人耳目。
屋外的人也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轻叩门框,用清澈柔和的声音问:“阿蝉,你在里面吗?”
好熟悉的声音。
你迟疑了下,还是伸手将门拉开。
“哗——”
随着纸门被拉开,盘旋在庭院中的寒风夹杂着雨丝呼啸涌入,几片枯叶在风中打着旋儿飘到屋里,落在你脚边。
你和门外的少女对视良久,两张脸上的神情都同样恍惚。
“……真菰。”
最后,还是你先回过神,低声打了个招呼,侧身对她说:“先进来吧。”
真菰脱下被泥水弄脏的鞋袜,将伞搁在门外,跟着你走进屋里,做这些动作时,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你身上。
“能见到你真好,阿蝉!”
她接过你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和手,或许是擦脸的时候太用力,脸颊浮现出红晕。
“……我也很高兴。”
你应该欢喜,但一想到自己是鬼,更想叹气,边回应边拉开灯。
天花板上悬吊的灯泡驱散了屋内的昏暗,你找出两个纺绸坐垫,让她先坐下休息。
真菰没有坐下,她跟在你身边,看着你将装好水的铜壶放到炉子上,看着你将毛巾揉洗后晾好。
你俩都没有开口说话。
她的到来让你猝不及防,你还没准备好以这副模样面对她,也不清楚她是如何看待现在的你。
得知你的死讯后,真菰总觉得像是在做梦,这个消息是那么虚幻,以至于她难以当真,很多时候都忘了这件事。
她照常做任务,偶尔会在和富冈义勇的聊天中提到你,就算在提到你的名字后富冈更加沉默,她也没有避开话题。
仿佛只要她还念着你的名字,你就仍然活在世上。
直到时间逐渐流逝,真菰才终于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