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耳边多出来一个中年人带笑问话:“孩子,有没有吃饱?”
他惊异。那是方才和珍珠叔叔对话的仆役。他如何在官差船上?呀,还蒙着面!
可他来不及反映,就有一把利刃穿到他的后心。他被那人一推,落到水中。
石头慌忙撒开手脚,江流好像包围了他,吸引他到更深的地下。
他们要杀他!他不会死的,为什么他要死?他要一直活下去。
他这么想,勇气横生,一鼓作气在水底踏水。他的背上还插着刀,可他居然不疼。
他浮到接近水面的地方,刚想伸出头,却想到蒙面中年人可能还等着他。
方才……也许是小蚌壳的背心救了他。可他现在探出头,必死无疑。
他运气丹田,就像从前练习时一样,尽量摈弃杂念,只想在水中憋最长一口气。
他若是死……娘的小坟墓就不能改葬,将来尸骨无存。
他若是死……阿香就是个小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况且她胖,娇惯,不缠足……
水面扑通扑通,好像重物下坠又浮沉。
黎明之前的黑夜,雾气中都是血色。石头终于到远处,浮出水面再接口气。
有人吆喝:“收拾干净,不许留下蛛丝马迹。把官府旗子都留下,再丢几面到江里。”
他们是灭口。石头想到:自己也是知道小蚌壳在贼船上的人。
珍珠叔叔出手了,却不愿得罪爱吃孩子脑子的太监们……那么为何此事非要带上官府?
他怎么那么大的担子?他不是普通的商人,不像白道,不像□□……
天亮了,船走了。石头才敢浮到水面。
雾散去,晨曦朗照。他忍不住恶心,四周江面上,正飘着一具具浮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