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宝翔环顾四周,靠近了苏韧道:“难道,你今夜就想除去火器库?”
“不错。”苏韧点头。
“但他们怎会想不到严加防守?”
苏韧再点头:“既然那段堤坝溃不得,他们自然严于防范。不过你可知道,此刻开始,便不断会有民间船那段堤坝骚扰。去的人异口同声,都说江湾的小刘在此处找到了金子。去得人多了,直闹到深夜,城中人忙于守卫驱赶,一定会疲于应付。而我,则会派三十名军中勇士……”
宝翔揪住苏韧袖子,焦急说:“不行。你若要炸掉堤坝,附近庶民遭殃了,江南人口稠密,至少得淹死上万!”
苏韧笑道:“你说对了。可炸堤伤人伤己,我另有安排……”他没说下去。
宝翔心想:说半句留半句,岂不是钝刀子割肉的人么?
他也不追问,道:“赖某仓促反叛,若不是以唐王猝死,倪彪等挟假王爷打算嫁祸安庆卫,恐怕难以服众。你给赖的那封信,是不是说你在城内有接应,劝说他早点投降?”
苏韧正色:“大白,你好像开窍了,料事如神。昨夜真的有人从安庆来见了我们……并非什么要人,可是谁说得清楚……。”
“他要是信,今夜许会离开卫所,到城内去布置。便于咱们得手。可他要是不信……如何办?”
苏韧放下灯,墙壁上只余下他一个剪影。
他稳稳说:“大白,凡事要试一试,赢了是赚的,输了损失不大。人心不是铁板一块,始终敲打,终有一环可以利用。”
这时,江齐进舱,低声禀报:“大人,派去的人回来了。那三名死囚所坐的船果然被发现了,三人均被乱箭射死。船只连人均飘向安庆卫。”
苏韧淡淡说知道,对江齐一挥手。
他告诉宝翔说:“其中一名死囚,内有总旗符牌,我还在他怀中藏了一封信。”
宝翔想来想去,拍手道:“难道你还是想用……?”
他从床上赤足跳下,跑到那个燃一半的蚊香那,捧起巴掌大的龟甲,对苏韧道:“我知道了!你不想水攻,你还是想用这个……”
“嘘。”苏韧忙说:“莫要声张。”
“如何能混进城?”
苏韧被那蚊香味呛得咳,抚着锁骨道:“我说与你一巧宗。安庆城内白布不够,因此重金向城外订购。本应今日子夜,白布秘密运入城中,却让被咱们这边先探查到了……”
宝翔兴奋起来:“那由我带着兄弟混进去吧。”
苏韧摇头:“呵呵,杀鸡不用牛刀。哪能劳动王爷?要我说,您才是个待炸火器库。你尽快去和倪彪会合为好。现你吃了药,平复了不少。”
宝翔不同意,正要抢白。那小飞在微光中端着个碗进来了。
苏韧背对宝翔,似对小飞点了点头。
他道:“大白,此地产葛粉,止泻升阳。你先吃了这个,咱们再计议。”
宝翔肚子有点饿,此刻差不多揭破了局,他浑身起劲,因此就着小飞的手,吃得飞快。
等吃完了,小飞吐了句:“对不住老大”,逃也似跑了出去。
“呃这小子,哪里有对不住我呢?”宝翔拍了下大腿。
苏韧似笑非笑:“我觉得赖那个人对小飞毕竟不同。所以小飞只要伴着你便好,莫再去安庆卫了。”
宝翔琢磨了一会,长叹道:“你不知道……其实我怀疑……”
话还没讲完,他一阵头晕目眩,无法自己。
他不愿在苏韧面前显出弱态,想靠着床歇息片刻。
哪里晓得,就此便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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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宝翔再醒来,只听外头鼓角争鸣,江风猎猎。
他睁开眼,天光明亮,身下是象牙席子,床帐是绣金云锦。
这般华丽,绝不是那条普通的木船。哪还有黑夜和苏韧?
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梦,却发现床帏边围着几个人。正是小飞和几个京中兄弟。
宝翔想起那碗葛粉,还有小飞的“对不住”,恍然大悟。
他坐起身来,对着他们气道:“你们,干得好事!”
那几个见宝翔动怒,忙不迭跪下。小飞急忙道:“老大恕罪。苏大人说,老大不能再涉险。我们也都是怕了。药是我放的,与他人无干。”
宝翔气得“哈哈哈”,眸子转动,掐指一算问:“你们这番机谋好啊。如今我是不是与倪领军等会合,已然快到安庆城下了?”
“是。此刻咱们在江南水师诸葛提督的总船之上,安庆便在前方……”
宝翔听了,奔到窗口,望见长江奔流。巍峨的城郭内外,山峦宝塔,安庆府,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