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会儿来吗?”她再次打断他,将头转向一边,故意不去看对面的人,兀自道:“真想见见~”
姜致远笑答:“一会儿来。”
可他的脸上的笑却是僵的。
父女谈话结束,包厢里再次陷入沉重,这样的气氛持续到服务生上菜方才缓解。
蔡经理紧随其后进来,一边催促着服务生上菜,一边与旁人搭话。
姜唐坐的位置恰好被包间的门遮挡住了,不过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外面,她没细看,只见一晃而过一个高大的背影,应该与蔡经理说话的男人。
菜上齐后男人才进来,顺手带上了门,背对着她,先与对面的人打招呼:“姜叔,今天有点忙,没陪您去机场接人,抱歉。”
男人宽厚的肩膀如同一座伟岸的大山,将对面的人全部罩住,低沉有力的声音从身子下面传来,她甚至可以感觉得到他胸腔在震动。
与对面的人寒暄结束,男人才转过身来,瞬间的对视令她失了神。
他的样貌,那样的样貌,她在电影里都不曾多见。只是岁月在他脸上堆积的痕迹太过浓重,明明只有三十出头的样貌,眼睛里却透着只有经历了无数波澜壮阔才有的老练和沉稳。
“杪杪?”
男人叫她的名字,低沉似鼓的声音令她再次失神,从来没有人可以把她的名字叫的这么好听。
她怔住了。
“欢迎回来。”男人走近她,抬手在她肩头轻轻拍了拍,胸前兜不住的檀香气味冲进她鼻息间。
她仰起头,几乎呈九十度仰角才看清他的面容,又是令她失魂落魄的对视。
“怎么了?”男人亲切地笑了,抬手在脸上摸了摸,柔声说:“我脸上有东西?”
她急忙将目光收回,小声说:“没有。”
“杪杪——”姜致远喊了句她的名字,她抬起头,看见他正抬手指着边上的人给她介绍:“这是你刚刚说想见的,你周伯伯的儿子。”
男人冲她点头,简单作了介绍:“周衍行。”
她依旧在失神。
男人在他们中间坐下,刚坐下不久姜致远便凑过去与他说话:“今天是你母亲的祭日,我本来应该去祭拜的,可是你知道,杪杪刚回来,让小秦一个人去不合适。”
“您别往心里去,我帮您祭拜过了,她不会怪您的。”
“嗯,那就好——对了,今天公司股东大会还顺利吗?我听小秦说你想跟德国奥邦合作?那群老家伙各自有各自的算盘,你的决定不见得他们能同意,要是需要姜叔出面......”
祭拜?他的母亲?
姜唐扫了一眼身旁的骨灰盒,鼻头瞬间涌上来一股浓烈的酸涩。
她又扭头盯着周衍行,瞪着他,脑子里不由浮现起妈妈临死前那副幽怨的眼神,可她并未察觉到自己此刻也是这样的眼神!
她看着他们熟悉的交谈,自然的相处,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人,她恨!为什么他们不伤心?为什么他们连一丝一毫的悲伤都没有?甚至他们都不愿意在她面前演一下吗?她母亲的命对他们来说就这样轻贱吗?他们在高谈祭拜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妈妈也才刚走。
她心头的刺像是被人拨了一下似的,钻心的疼。
她必须有所行动,于是高声打断了他们的生意经:“能吃饭吗?”
两人齐刷刷看向她,姜致远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怒气,没再继续与男人说话。
她又皱起眉头,抬高声音冲二人大吼:“说够了吗?不能先吃饭吗?”
她的语气宛如质问犯人一般,嫌恶又凶狠地盯着姜致远。
姜致远满眼的愧疚,颤抖着胳膊没说什么,可这样的反应却令她心里舒服了不少。
她透过余光去扫旁边的男人,见他眉头微微皱起来,她的怒气似乎又消减了不少。
“好,先吃饭。”姜致远依着她。
开餐后,她故意将骨灰盒抱起来放在桌子上,随手打开盖子从里面抓了一把出来放在旁边的餐具里。
两人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震惊了,就连恰好进来的服务生被这场面吓得站在旁边不敢动。
他们这样的反应让她的怒气再次消减了一些,他如同抓住了姜致远的把柄一般,肆意释放自己心里的罪恶。
她不在意,更不想理会他们接下来怎么说怎么做,自顾自念叨起来:“这么好吃的菜我想让我妈妈也尝尝,她最爱吃中餐了,只是在国外这些年又吃不上,如今死了我总得让她吃上。”
她边解释,边拿筷子夹起一块肉放在那个盛有骨灰的餐盘边上,然后又去夹下一道菜。这样一来,她手上沾染的骨灰时不时会掸落在盘子里,这桌美味佳肴就这样在她意料之中被毁了。
“你们为什么不吃?”她看着两人,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大口嚼起来,笑着看两人挑衅:“很好吃。”
姜致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