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
北宁国都城南度。
墨绿葱郁的参天树压在南度最深的脊梁山上,万籁俱寂的雅景被一道不合时宜的呼喊打破,惊起一众栖鸟。
“程不染!你放开我!”少女白衣着身,垂鬟分肖髻,衣领被同着白衣的男子自后拎起,正往一个方向拖去,少女不安分的蹬着脚,愤怒爬满脸庞。
素鞋在草地上划出深痕,撩开岁月的过往。
四年前那个夜晚,苏向宁意料之外没有被恶狼生吞,大抵她平日里安分守己,没做甚伤天害理之事,才得神佑。
她被一个过路的“老道士”所救,并带回藏匿于深山老林的息南堂。
随着宗堂传统,她换了姓名,和顶头师父姓,位于不字辈,唤作不书,谐意永不服输。
嗯……尽管名字寄予了无限厚望,但程不书却不是个上进的。至少堂中上至师兄师姐,下到师弟师妹,皆认为她整日就是混吃等死。
这不,今天刚想出门烤个兔子,就被远道而来,卸甲而归的大师兄,程老头最中意的好大徒,不字辈中的魁首——程不染,逮了个正着。
“哼,十五戒荤辛的规矩忘了?我看你是又想抄堂戒了。”程不染一声冷哼,忽略程不书哼哼呀呀,故作痛心的表演,脚步加快,拖着她往回走。
视野渐渐开明,息南堂大大的牌匾压在小小木门的梁上。
打程不书来那日,就觉得这门要塌,可它愣是坚持了四年,未来也不知能撑到几时,颇有与君海枯石烂的架势。
程不染长腿跨过门槛,顺带贴心地提了一把程不书,趁着这一霎那,程不书扭腰、翻身、挠人、跳开,一气呵成。
“哈哈哈,大师兄啊大师兄,师父怎么说来着?‘莫要将自己的软肋显于敌人’”程不书隔空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摇着头继续道:“你可倒好,这浑身几块痒痒肉都被我弄个清楚明白,本小姐平日里懒得与你计较,咱们到也能相安无事。若是你吞了熊心豹子胆,我就要你好看!”
一语完毕,程不书得意地甩了甩有些凌乱的头发,背着手就要回屋。
“书儿,咱俩何时成敌人了?!”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成想程不染还认真了起来。
他大步走至程不书跟前,双手压上她的肩膀两侧,语气似他大步流星的步子一样冲。
“啊?没……嬉笑话罢啦,大师兄还认真起来了。呵呵……”程不书明显懵了,干巴巴一笑,开个玩笑就红脸,真真是人越大气度越小了。
“日后在不可说这些混账玩笑。”程不染满意地勾了勾嘴角,“走,去小庖厨看看他们做了什么好吃食。”说着,程不染不由分说牵起程不书身侧的手,程不书还没来得及发表一下意见,便被强行拖走。
……
是夜,程不书悄咪咪钻过穿堂,绕过后院的假山,打算攀上那棵百年老树,一览众山小。
不曾想,被迫成了听墙根的小人。
“……此番京都之行可谓北窗高卧,为师想着让你带个雏儿去见见世面,你可有人选?”程老头摸着胡子,脸上松散的皮因他过于愉悦的心情被挤到了一起,和那个百年老树有的一拼。
“但凭师父吩咐便是。”程不染作揖,低眉顺眼一副乖巧态。
其实他有些私心,想带着程不书去,但一来程不书天性活泼,恐他到时候控制不住,惹了乱子;二来程不书并非襁褓时入堂,师父虽明面上没说,可到底对她多有保留。
这些程不染看在眼里,所以没有多言,到底程不书也不是最好的人选。
但程不书看不到程不染的心理里程,所以当听到程不染半句没提自己时,不由怒气中生。
好个程不染,平日里对她那般偏心,她还为此感动的一塌糊涂。想不到到了这种关键时刻,他竟然开始公私分明了。
“师父!大师兄!”程不书憋着一口气,从假山后冒出了个头。
“大半夜在这里做甚?刚刚无意间似乎听到见世面一词,师父不妨细说一下,书儿也想见见世面。”程不书笑嘻嘻地走来,将天真无邪拿捏的恰到好处。
“你大半夜来这里做甚?今日你溜出宗堂之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程钟吹胡子瞪眼,尽管年近古稀,依旧生龙活虎,似乎下一秒就可以抄起倚仗追程不书十条街不带喘气。
“我……今日吃的撑了,我消消食儿。”程不书踱着步子步摸了摸肚皮。
“哎呀!师父~你不要转移话题嘛,快些回答我,见什么世面?”程不书一跺脚,蹭到程钟身前,欲拉起他的袖子撒个小娇,不料被程钟躲开了。
程不书也不恼,小手拐了个弯,又去抓程不染的袖子。凿
“师兄~你讲讲呗。”
“……”
“有啥世面啊,是食面!为师想吃你师兄的做的面了。”
程不染不说话,程钟接过话头,不忘给程不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