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北境,夜晚来得比南都还要早一些,才不过酉时二刻,天已也漆黑了,那热闹的街道此刻似一条平静的河流,蜿蜒在两旁微光照射出来的阴影之间,犹如一条卧在大地沉睡的巨龙,只待旭日东升时,便能从腾空而翔待命神祇。
花落一向对面食不感兴趣,却独独偏爱饼类的食物,她啃着那香脆的饼慢吞吞的往前又走了一会儿,此时见天色已开始变暗,心想暗惆忖“虽急着要知道师父的下落,但是夜间怕是也寻觅不到什么,不如明日早起去查。”
想到此处,她便牵着马,毫不犹豫的向路旁的一家脚店走去。
只见那脚店外面挂布幡,上面写道“四海客栈”几个字,店旁几步外有一个供客人使用的马厩,便不慌不忙的过去拴好马,向里面走去。
偌大的堂内简陋质朴,没有引人上楼的楼梯,正对大门尽头靠墙是个柜台,里面摆着各种酒罐,柜台旁边两人宽的位置,有一个门洞,垂着半人高的布帘,放眼望去,看不清里面,不过看着情形,应该只有一层。
在中原,最普通客栈都有两层,若是更豪华的,还会将餐食的地方与住宿分开,隔成两个院落,长长的甬道连接处,设有专人验看房牌,如此即使是酒楼那边闹得热火朝天,客舍那边也不受影响。
南都的如归楼,便是如此。
此时,堂子里稀稀拉拉的坐着两桌人,她慢慢走到柜台,发现没人,正想大声招呼,这时,那旁边的门洞里钻出一人,那人身材瘦削,眼里盛满了世故的老练,看见她,立马笑呵呵的招呼道:“客官,久等了,您是住店的吧?”
花落点点头,细长的手伸向腰间荷包,摸出一锭银子,轻声道:“掌柜,要一间房,清净点的。”
又转头往门口指了指说道:“烦请喂下我的马,黑色带白鬃毛的便是。”
那掌柜见到银子,更加喜笑颜开,谄媚得答道:“明白明白,我这就领您去房间。”
立刻出了柜台,走到门洞,一手拉开那半垂的布帘,一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花落也不犹豫,直走进去,只见一个略带异域风情的回型小院落于眼前,东西南三面均是客房,每间房门口都挂着一盏灯笼。
掌柜领着她走到南面靠东的角落,指着房门对她道:“客官,这就是您的房间了,今晚只西边有客人入住,南面和东面都没有人,保准清净。房内已备好了热水,烧好了炉子,若有需要只管吩咐。”
花落向他说了声“多谢”,
掌柜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她推门进入,感觉房内异常温暖,只见靠窗不远处放了一个柴火炉,炉上连着一个长长的烟管,那烟管呈七子状顺着墙上与之严丝合缝的洞伸向窗外,炉上坐着一个茶壶,壶口冒出袅袅细烟,空气里浸了一股奶香,料想温暖便是来源与此了。
她放下包袱,拿起火炉旁边桌上的湿布,又取了一只杯子,拎起茶壶,倒了满满的一杯奶茶,心满意足的喝起来。
想她白日里赶路,吃的都是干粮喝的都是冷水,此刻能喝上又暖又香甜的奶茶,多日的疲劳仿佛一扫而空,茶足饼饱了,接下来就好好睡上一觉,养好精神,找到师父。
想到此,便不由的打了个哈欠,信心满满的睡去。
花落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悉悉索索似乎是衣料摩擦发出的声音吵醒,她屏住呼吸未动,悄悄将手摸向枕边,只听见轻轻的脚步声中还夹杂着两道急促的呼吸声,那声音离床边越来越近,瞬间已感觉有一只手搭上了被子,眼看就要拉开。
就在这时,她纵身一翻,摸起了枕边落霞刀,身子已如鱼般的滑到房内地上。
对方不料已将她惊醒,惊讶之后迅速左右散开,收敛了气息。
房中漆黑,看不到彼此,三人默默站着未动,似乎都是在等着对方先发出声音,露出破绽。
花落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哼,小看她?
当初凌消怕她晚上遇到对手,她那视力不免会吃亏,时常在月缺的夜晚,给她双眼蒙上丝巾,再与她切磋,加上她听力超凡,到目前为止,尚无败绩!
她闭上眼睛,左耳立刻传过来难以察觉的气风,虽然很轻,却已足够。
手起刀落,只听到一声惨叫。
另一人听到同伴的声音,想要向那个方向奔去,只听到耳边闪过一阵疾风,脚刚一动,瞬间便觉得双眼一湿,似乎有液体往下滑落,瞬间反应过来,惊恐的大叫起来。
花落点上灯,只见两个劲装打扮的男人,满脸是血,正疼得在地上打滚,。
她转身去榻前穿好衣服,翘着二郎腿看着他们又□□了一会儿,方拍手的道:“你们是什么人?”
听到她的话,两人忍住了痛,将头转向她说话的地方,尽管脸上糊满了鲜血,依然能看出脸上呈现出来的表情,是恐惧。
她向来没什么耐心,从榻上起身,秀眉一挑,唇边绽开一个甜甜的笑容,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