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如鹰隼一般,凌厉无比,室内本已停下的冷风似又刮起。
她呼之欲出的尖叫声被冻得又咽了下去。
男子纵身一跃,用右手勾了一下房梁做缓冲,双脚无声无息地稳稳落地。
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个男人,宁久薇吓得连连后退,用身体挡在男人和床上熟睡的小宝之间。
忽又停住,她觉得这样的一双眼睛有些熟悉,是巷子里撞了自己的大帅哥?
“你——”
男子身形一闪,锐利的短剑抵在宁久薇的脖子上,锋利的剑刃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她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刚想叙叙旧的心咔嚓一声碎一地。
“安静。”男子小声告诫一句,见她不再说话,才收起短剑。
宁久薇摸了摸失而复得的脖子,我哩个乖乖,冰美人不好惹。
“噔噔噔——”杂乱的靴子踩踏木板的闷响,还有刀剑刮蹭的声音,是追捕他的人来搜客栈。
男子轻轻挪动脚步,朝着窗户退去,打算从窗户跳出去逃跑。
虽然刚被用剑威胁,但宁久薇直觉此人不是坏人,鼓起勇气拽住他的衣袖,用口型无声道,“藏起来。”
她的房门被大力拍打,他这时想跑也来不及,“开门!龙城司办案,赶快开门!”
门外李氏低声劝道:“官爷,这间就住了母子俩,这会儿怕是睡了,不可能藏贼人,要不......”
官差的佩刀哐地撞到木门上,斥道:“睡了就给爷起来!少说废话,开门!”
宁久薇拉开房门,学着李氏的动作给官差一福身子,“敢问官爷夜半敲门,所为何事?”
见开门的是一娇弱秀美的小娘子,年轻探事官到嘴边的怒斥改为硬邦邦的解释:“奉命搜查,你站到一边,勿要生事,查完我们就走。”
宁久薇侧身抬手,示意他们进来,“各位官爷,请便,只是我儿年幼已经睡熟,烦请各位官爷小声些。”
说完,便不再理会他们,坐到床边抱起小宝,轻轻晃动以示安慰。
进来的两位探事官,环视一圈这间不大的房间,中间摆了桌凳,一侧是床,另一侧是浴桶和屏风。
两人用佩刀试探各处,床底、衣柜、房梁,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警惕地走向浴桶,副使徐大人说,此人不但武功高强,行事更是狡猾。
这是客栈排查的最后一间房,贼人很可能就藏在这对母子的房中!
两人绕过屏风,堵住两侧可能逃跑的路线,神情严肃,抬臂捅刀,配刀刺入浴桶!
噌——
刀身贴着桶口插入,发出难听的刮蹭声。
但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人居然不在!
两位龙城司探事官皱皱眉,不甘心地把不大的房间又转了一圈,再次确认后才对宁久薇点头致意,向门外走去。
还没踏出房门,又转过头来,对宁久薇道:“若发现可疑男子踪迹,速速报给官府。”
等二人走出房间,她冲候在门外的李氏笑笑以示宽慰,才把房门关上。
宁久薇还能听见外头李氏对他们说:“官爷这么晚了当差累坏了吧,店里备了些酒水饭菜,要不要用一些?”
宁久薇背靠在门上,无声地松了口气,吓死个人了!
她走回床边,男子已经掀开叠放至半米高的三床棉被,身手轻巧地翻身下床。
此男子正是谢君非。
他刚刚虽按照她的意思,侧躺在叠放棉被后的夹缝里躲藏,心中却在反省,因女子带着幼儿自己便放松了警惕,居然躺到她床上来,实在是麻痹大意。
眉头紧锁,打量这个古怪的女人,她居然敢让陌生男子睡上自己的床,还帮陌生男子遮掩官兵,如此无知无畏,堪称愚蠢。
房中十分安静,怕人听见声音,两人都没有说话。
宁久薇不知道他脑子里已经把自己贬低得一无是处。
看见他左臂的皮革袖套被划破,似有血渍凝固在黑色布料上,看不清伤口是不是还在流血。
于是指了指凳子,示意他坐下。自己拿起桌上的白棉布和剪刀,剪成一条长长的布条,又指了指他的伤口,示意他包扎一下。
谢君非站着没有动,他在考虑,现在从窗户跳出去逃跑是否可行,如果被看见,是否会连累这对无辜的母子。
谁知宁久薇走过来又拽他的衣袖,谢君非眉头一皱,侧身抽回她拽着的衣袖,在桌边坐下。
这女子怎么动不动就拉拉扯扯,混不像个正经的古代女子。
他单手解开袖套,露出被划破的衣袖和掩在下面的刀伤。
伤口长约一指,还在渗血,伤口四周有一片淤青,要不是有皮革袖套挡了一挡,必会伤到骨头。
不过,他也全力踢中徐三暮的胸口,够他疼上十天半个月,外伤换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