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蝉是被一阵惊呼声吵醒的,一睁眼就看到听雨急急地拽着她的手,马车也开始以一种不寻常的速度向前驶去。
“小姐小心!”
马车开始左右摇晃,身侧的帘子被风吹起,刀锋般的雪花飘到脸上,让她有些看不清,她只得握住听雨,焦急问道:“怎么回事!”
听雨颤颤巍巍往马车边靠拢,想要问一问马夫,不料扑通一声落地的声音,让她顿感不妙,她颤抖着扒开一扇门,哪还有车夫,想来刚刚那一声,大概就是马夫跳下了马车。
“小姐...!马夫跳车了,马儿不受控!”
“先拉住缰绳!”
车轴似乎绊了什么硬东西,马儿受了惊吓跑得更快,鸣蝉扶着车边走到驾马的地方,想要拉住缰绳,下一瞬,她被无尽的水包裹住,刺骨的湖水让她不住地往下沉。
她奋力从马车中游出,甩掉了身边披着的狐裘,抓紧了听雨的手就往上游,接近水面她仿佛看到了一个人影,听雨却昏了过去向下沉去。
她不会死在这吧。
难道鸣府二小姐的结局就是丧生在这冬日的湖水里吗?
在她要闭上眼睛的时候,一双手大力将她拉上了岸,她的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听雨,昏了过去。
在这期间她又开始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像是记忆般源源不断涌进了她的脑子里,一个个人影在她脑海里浮现,如走马观花,听听转转,一个个场景印在那宣纸上,那纸上的人仿佛活了过来。
鸣蝉彻底清醒了过来,不敢置信地望着周围的一切,又疯了般跑下床榻直到看到面前的那面铜镜才停下来。
而那些浮沉在脑中的记忆,如尘封的古物,在她脑中渐渐清晰起来,这一刻对于以往的迷惑,她都有了答案,不是莫名其妙,而是她拥有前世的记忆,从现世而来,也并非巧合,因为那块给覃家带来灾祸的玉蝉,贯穿了三世,将她带到了这个时代。
“醒了?”
这个声音如雷轰顶,周祁,她的心又开始怦怦直跳。
因为前世,他们是公主和臣子。
周祁,是她的贴身暗卫,而她,是元商公主,他们曾经形影不离,无话不谈。
她有些发晕,而周祁就站在门框边,肩上还落着未完全融化的雪,怔怔地望着她。
心跳得厉害,她突然喘不过去,在铜镜前慢慢蹲下去,缩着头盯着地面不作声。
周祁慌忙跑进来要去扶她,却被鸣蝉一声喝在原地。
“别靠近我!”
那些场景和画面在她脑子里乱窜,她难受地捂住耳朵,努力让自己不去听,不去回忆。
她看到在她十二岁时,父皇送给她一个暗卫,从此,偌大的皇宫她不再孤单,因为有他陪着她,一起在朝露店眺望远方,讲着心中的烦心事,在院中的鱼池边许下心愿,祈祷在下一个生辰可以偷偷溜出宫看看外面的世界,她贪心地看了看身边的人,又许了个愿。
许愿他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那一年,她十五岁。
她就这样蹲坐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感觉腿脚都麻了才缓缓站起身。
“鸣蝉!”周祁伸手去扶被她一手甩开。
她一瘸一拐地走向屋外,这是一间坐落在林间的小院,四周环山,荒无人烟,院前没几步便有一条小溪,清澈见底。
她在一旁的一块大石头处坐下,看着跟过来的周祁,缓缓道:“这里的冬日,远没有皇城里来得冷。”
“都记起来了?”
“嗯。”鸣蝉轻轻嗯了声,将脸埋在了衣衫里。
前世记忆,今生记,就连她也分不清她到底是谁了。
“我到底是谁?”
周祁摇摇头,盯着潺潺流过的溪水不语。
鸣蝉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抬头反问他:“听雨呢?到底发生了何事?”
“你不记得了?”周祁疑惑道。
“听雨姑娘很好,我托人将她送回了鸣府。”他想了想又道:“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到了。”
“为什么将我留在这。”
周祁站起身来,递给她一只玉蝉,“我只是觉得,你心中该有很多疑问。“似乎又考虑到她不放心又说道:“你放心,我命上京最好的医官去了鸣府。”
是,她现在心中有很多话想问,比如为什么她会从后世穿到了鸣府二小姐身上,比如为什么她会拥有前世的记忆,还有,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这一切都让她不明白。
“当年作为公主,你不得已远嫁南疆,偏偏命运弄人,让你我....”
鸣蝉打断了他的话,“你我?你我之间有什么你我,我是公主你是暗卫,你的任务便是时刻保护我的性命,是你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也是你隐藏野心,灭了南疆,毁了一切。”
周祁眼眸加深,似乎要将她吞噬,“是吗,那为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