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姚合卧在府中大门不出,也不接收官贵人们送来的拜帖与礼物,只和影兆一起在府中晒晒阳光、躺平度日。
姚合想看看自她回京城后,谁会先按捺不住来试探她,反正心中有鬼的是别人。
可没想到没等来想要试探的人露出马脚,到是先等来了故人。
这日,姚合闲来无事便拉着影兆去自家花园里钓鱼,嗯...小金鱼。
影兆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家小姐拿着未放鱼饵的鱼竿去钓...小金鱼。美其名曰“愿者上钩”。
是府中这几日伙食太好了吗?影兆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小姐,庆国公府的二少年前来拜访。”管家张伯前来禀报。张伯原来就是将军府的旧人,后来姚合去游学这几年,也是张伯在打理府中。
“知道了,张伯。”这下钓鱼也没了闲心,姚合没想到庆温渊会先来,旧有相聚,姚合此时倒是显得很平静。
姚合快到前庭时便看到庭前坐着一位身着银白色束腰衣袍,腰间系着双鱼白玉,衣摆处绣着金丝月牙温文尔雅的男子。
“姚合”见到她时庆温渊认真又温和地稳稳叫了她一声。
“庆二哥”故人再相见,总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前几日便听到你回来了,但见你府前送拜帖的人络绎不绝,便没来打扰。这些年过的还好吗?”庆温渊被两人之间现下些许的生分扰的心堵,又见到少年时期隐藏情愫的对象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心里又是欢喜的。
故人相见的破冰总需要一个人先来打破。
“我很好,你还好吗...还有敏言还好吗?”姚合有些生涩的开口。
问到了敏言他的妹妹,庆温渊有些苦涩地说“我还好,敏言...你可能听说了最近袁晋两家结亲之事...敏言已经决定放下了,但难免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沉默片刻,庆温渊接着说“你回来之事,敏言也知道了。她可能还在为你当年直接离开京城一事有些放不下。”
“二哥...我知道。”姚合没有想过回京之后,敏言会毫无顾虑地来找自己。
当年她义无反顾要出京时,敏言曾问她“姚合,我不知道你抛下京城的一切离开的真实目的,但我知道你选择抛下疼爱你的祖母、你的皇叔、授予知识的老师以及对你真心相待的朋友。”
“你为什么不能放下你的目的,安稳度过这一生。”敏言冷漠着问完她最后一句就径自离开了。
为什么?姚合也多次问自己为什么自己不能像敏言说的那样安稳度过一生?
可自己怎么能够心安理得毫无顾虑的生活在阳光下,而姚氏夫妇和姚家二十万英魂却要永远地埋在这片坟地里。估计再过个几十年那些埋着英骨的坟墓该被土地吸收,变成一条不为人之知的“慷慨大道”。
姚合怎么能忘记,她继承的那些记忆以及那些深入骨髓的情感,她既是旁观者也是实实在在的经历者。
真相被掩盖,英魂长夜哀鸣,她不会放下的。
心绪收回,姚合温和问道“听闻二哥现在在国子监任职,还未来得及恭喜二哥。”
庆温渊心下微喜后又心中一紧,而后眉头微皱问道“你可曾见过曾槿?”
姚合喝了点手中的茶,轻声回道“几日前见过。不知二哥能否解答我的疑问?”
庆温渊知道姚合想问什么,斟酌片刻“你离京后没多久,曾槿不知因何缘故被曾尚书从族谱中划去,而后曾槿自愿加入暗卫,不到一年就成为了暗卫首领。”
沉默片刻,庆温渊接着说“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百姓的害怕唾弃、世家的鄙夷、朝中大臣的弹劾,他全然不顾。
自他成为暗卫首领之后,不知多少官员被抄家流放,手段残忍到令人发指。”
姚合沉默了很久,平静说道“可我见到的六哥不是这样。”
姚合的内心并不平静,她见到的六哥不是这样,她也不知道六哥为什么会成为别人嘴里的这样。
可现下昔日好友的指控,让姚合真切意识到曾槿也在他自己的道路上负重前行,奇妙的是姚合此刻感受到了微妙同类的感觉。
庆温渊见姚合不信,也不强求,只说“你以后再见到他离他远些就好。”
姚合并未接话,两人随即又说了些别的,庆温渊就告辞了。
夜晚,姚合房间烛火不灭,半夜夜行出去打探消息的手下回来禀报--派去监视晋家的手下发现,晋家有一批“货”最近几个月前运往城外,到了宣昭边境处便消失了。
有意思,姚合冷笑着,狐狸终于又要露出尾巴了。“继续跟着。”
再过几日便是中秋家宴,京城官员要携带亲眷赴宴。
今日天刚亮,宫中就派人送来了样式不一的华丽宫服,按照宫中大总管带来的太后口信----翻译成就是:这是合儿回京后第一次参加宫宴,一定不能让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