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影不可置信地看向没入自己胸腔的匕首,四周厮杀呼喊声变成漫天地轰鸣,她抬头朝匕首的主人看去,却看见男人因仓皇失措而模糊的脸。
接着便是无边无际氤氲着血腥气的黑暗,她朝血腥气追踪过去,却看见对面黑暗中站着另一个自己。
“你是谁?”她不确定地问,
“我是你!”对面的语气不容置疑。
对面的女人面色苍白,脖子动脉处被利器戳穿了一个洞,正涓涓地往外流着血,血把面前白色的衣衫染红了大片。
“你不是我,我不会这么狼狈,普天之下谁能伤我?”云影有些倨傲地反驳。
对面沉默良久,眼神空洞却溢出阵阵哀伤,她又似恶作剧般,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伸出苍白的食指戳中云影的心口。
“你看,你的心已经被挖了!”
云影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女人的食指还戳在那里,血犹如一滴墨水滴在宣纸上,以食指为圆心向四周扩散开去。
“不!不!不!”她拼命大喊着,终于睁开了粘合的双眼。
重生后的一个月以来,云影一直被留在营帐内修养,她反复地做着这个梦。
随着原主大量记忆涌入,她知道梦中的那个白衣女子便是原主林栀柔。
而自己目前待的地方便是二皇子在雪原的大本营。
一个月前二皇子珺琮战败,原主林栀柔为他殉情自杀,在她断气的时候,云影莫名其妙地凭借这具躯体复活了。
既然林栀柔已经往生,将身体留给了自己,那她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以至于要留下这丝残魂,反复折磨自己。
而关于自己的死因以及仇人的脸,云影一概忘记了,如今她变成了一个弱小的人类,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吓破恶人胆的魔王呢!
江知逸掀起帘子从营帐外进来,他穿着铠甲,身上带着帐外冷冽的寒气,加上面无表情,整个人显得更加冰冷。
云影坐起身子,两人相对无言,犹如相处多年感情渐淡的老夫妻。
江知逸便是这原主林栀柔的丈夫,这是一个月以来他第二次进这个营帐。
云影没做过人,只从林栀柔的片段记忆里了解了大概,她觉得人类的大部分行为都颠覆了她的认知。
比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再比如夫唱妇随、三妻四妾。
云影目光直直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嗯,好一副漂亮的皮囊!
江知逸察觉到云影目光中地审视,略带忧郁的眼睛眯了起来,浓黑的眉毛皱成一团,他有些不爽地打破僵局。
“你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们明天拔营回京。”
“回京?”
江知逸没有再理会她,好像只是例行公事地来通知她一声,便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云影起床穿好衣服,复生以来,自己的这具身躯最怕冷,每次从营帐出去都要裹得里三层外三层。
回京,是指中州人界的腹地吗?她站在营帐前看着营地里士兵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他们有的在篝火旁喝酒猜拳,有的喧哗说笑。一千年前也是这样的夜晚,魔域的士兵们也是这样聚在一起,喝着葡萄酿,看向她时神情充满着崇拜。
只是现在这些人类士兵看她时,却纷纷一脸讳莫如深,有些士兵小声窃语:“与二皇子私通,真是丢尽了将军的脸,现在还敢出来。”
云影并不在意这些人,她知道他们在窥探什么,议论什么,男人八卦起来真是一点都不比女人弱。但即使是背叛也是林栀柔做下的事情,与她不相干。
远处江知逸那双黑亮的眼眸透过篝火看着她,她向着那目光的方向弯起眼笑了笑,然后施施然地走了过去。
士兵们见状都纷纷回避,不久篝火旁就只剩二人,江知逸眼眸盯着噼啪溅起的火星,火苗在他眼睛里熠熠生辉。
云影在他身旁坐定:“京都离这里很远吗?”
江知逸习惯性用左手扶住腰间的佩剑,眼睛又狐疑地眯了起来,他这样侧过头盯了云影一会,却见女子毫不畏惧地回视着他。
他转过头,继续盯着眼前的篝火:“你跟着珺琮从京都逃跑,难道不知?”
“确实不知!”毕竟那时候她还没重生呢!她回答得很坦荡。
江知逸又愤怒地瞪向那张脸,云影觉得人类真是好笑,这么容易便被情绪所裹挟!
“你很生气!你为什么要生气,因为林栀柔爱上了别的男子?”
“你爱上谁与我无关。”
“林栀柔爱上珺琮,你便很生气,这就是人类的嫉妒?”
云影托着腮看了江知逸良久,像研究一件不了解的物种。江知逸被看得浑身发毛,他似想到了什么,嚯地站起身。
中州大陆上有过被夺舍或者附身的例子,眼前的人不太像林栀柔,眼神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