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三九域的所为,铜镜之上显示的一清二楚,寒冰仅仅之只蔓延了一刻,然后尽数褪去。这正昭示了你那颗常怀宽宥的玲珑之心。除了有些许狂妄自大以外,你,确实是可交之人。”
“什么!外面看得一清二楚!我被人踩在脚底下摩擦的事!不是吧!让小爷以后怎么在三界混!”灼阳激动地像点着的炮仗,上下横跳。
赤盲无话可说,心中一遍又一遍默念,冷静冷静。而就算脸上表现得风平浪静,他还是忍不住内心叫嚣,这应该是他在意的点吗!这是吗!
灼阳突然冷静下来,修饰了一下乱发,卓然而立,一副潇洒公子做派,“赤盲,我们继续去寻出口罢。”话毕便大步流星继续前行。
赤盲活了成千上万年,恨不得走过的桥比灼阳这位黄口小儿走过的路都长,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小子现在装的人摸狗样什么意思,不就是想做做样子,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吗,呵。
“装什么正经,外面铜镜早息了。”赤盲冷笑着穿过灼阳。
灼阳一听,立刻不装了,目光追着赤盲的背影,唇角勾起,似想明白了什么,“所以你进来是因为铜镜息了。哦……”
意味深长的一声,哦。
“果然是怕我死了。没想到就两天半的交情,你竟然这么在意我的性命,行,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灼阳说的义气十足,甚至还快跑了两步追上赤盲,十分自然地将手臂搭在了赤盲的肩上。
赤盲嫌弃的抖肩,“我可不认知你这么丢人的朋友。”
“嘁,口是心非。”
确实不算是口是心非,但赤盲确实不能让灼阳死在这里。
两人继续在幽长的洞中前行,脚下是阴森白骨,是毒虫长蛇,是人的排泄物……越往前走甚至还有腐肉的味道扑面而来。
“如果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是妖族的百尺寒狱。”赤盲道。
灼阳补充,“也就是说,现在的三九域正在重复白素被至亲之人抛弃的经过。这四方馆的擂主们都这么狠么?疯起来连自己的伤疤都撕开。还是说白素自己也控制不了他创造的三九域,被迫重复。”
赤盲答,“大概是后者。”
“行,找到白素,我们就能出去了,快找吧。” 没走两步,灼阳猛地拦住了赤盲,神情恐惧。“但是他恨啊,他已经屠过一次他爹满门了,在这里面,不也得杀疯了!?”
赤盲瞳孔骤缩,“快找!在我们被冰封在这里之前!”
两人开始在三九域里飞奔,与白素屠戮的速度赛跑。
幽暗的,没有尽头的百尺寒狱内,一道纯白色身影禹禹独行,消瘦单薄的背影孤独而寂寥。
他穿的这身白羽祥云绸缎制成的衣着,用了世间最昂贵的料子,出自魔界技艺最为精湛的织女之手。他颈上带的是天界莲池中孕育生成的暖玉,上面用黄金刻着长命百岁。所有的装饰无一不衬托着他美如晨星的面庞。
一条血河蜿蜒流淌,恶心的血污沾上洁白似雪的鞋他也毫不在意,他有目的的向深处走去,好像在寻找丢失了多年的东西。
终于,他来走到了血河的源头——满是男人破碎肢体的地方。他的鞋也全部浸满了血渍,灼红如枫。
他走过血海,踏过尸山,走到了一团正在用尖嘴一根一根咬下自己黑色羽毛的丑八怪面前。
丑八怪看到走来的白素时,眼里全是杀意。因为他发誓,再也不会让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永远不会再给人欺负自己的机会。
他,要做自己无坚不摧的铠甲。
白素丝毫不在意他的反应,温柔的笑了。因为他了然他的一切,他的伤,他的痛,他的疤……而他来了,他替他疗伤,他替他抚平一切。
丑八怪愣住了,除了已经死去的母亲,这世间还没有人对他温柔的笑过,一个,也没有。但是眼前这个人,对他笑了,他的微笑里没有嘲讽,没有阴刀……只是简单的,温柔的,一个,笑容。
然后白素用他的手掌托起一道圣光掷向上空,圣光在高处绽放,五彩斑斓的烟火霎那间点亮了每一个阴暗的角落,点亮了漆黑的,心。
一个血泥满身,黑羽凌乱。一个洁白无瑕,白羽泛光。共同看着绽放的烟火流出了干净的,不曾沾污的清泪。
“你和娘亲说过,想要看一眼烟花。我替娘亲做到了。”提起死去的娘亲,白素仍旧忍不住颤动,微笑的脸,也都开始扭曲。
但是白素仍旧努力的支撑着脸上的,温柔的微笑。
丑八怪再次望向了白素的眼,两人的眼神在此刻跨越了时间,跨越了空间甚至跨越了真实和虚幻而交汇在一起。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来拉你出阿鼻地狱,来救赎曾经那个被全世界抛弃,被所有人推进深渊的自己。
白素扶起了蹲在地上的丑八怪,然后脱下自己白羽祥云绸缎制成的衣衫,为丑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