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屋内没有燃烛,木门倒是半掩着,铁链挂在一边的一扇门上,应该是有人在家,至于没有燃烛,许是因为家中拮据,舍不得罢。
“你好,有人在吗?”
木门还未到九溟肩膀,院内的情况一览无余,即便如此他仅仅是扶着木门没有推开。
“到院内来。”屋内传出一道清冷慵懒的男声,听身心来辨,对方大概是个青年人。
没有拒绝,也没同意进屋内。
主人家没有出来,也没问他们来历。
着实有些诡异。
“水禾,你在门外等我,若是院内设有阵法,你在外面我们也好合力破阵。”
水禾蹙起了柳眉,“好。多加小心。”
九溟唤出问天,握于掌心,试探着进入院内,“你好,初来乍到,多有打扰,可否借宿一晚,亦或给些清水解渴。”
九溟走到了小院中央,借着月光将他的样子映照的清楚。
“站住,不用再靠近了。”
不在靠近院门处,更不在靠近房屋处,偏偏在小院的正中央。
阵眼!九溟警觉。
问天在刹那间注满灵力。然后,没有然后了,耳边的风都吹得温吞,不带丝毫凌冽。更没有九溟想象中恶阵夺命,敌人提刀。
过了半晌,屋内的人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九溟心中惊诧,面色却依然如常。万一人家根本没有任何恶意,是他太过风声鹤唳,也说不准。
“滚吧。怎么长的这么丑,跟成了精的癞蛤蟆有什么区别。”男人慵懒讽刺的声音又命令道。
小院中央这个位置,前脱离开了小院木门的阴影处,九溟整个人站在了月光下,后距离屋内不远不近,九溟也刚刚好看不到屋内分毫。
九溟直接愣在了原地。水禾也被这不着边际的一句话弄的有些迷糊了,这他们说的哪句话都和样貌无关啊。还有,他说谁丑?九溟?!那人莫不是眼神有问题,九溟这种俊美的男子说是万里挑一也不过分啊。怎么还会有人说他丑啊?!
他是没出来杀人,他的话可真是杀了人了!九溟看似潇洒坦然,实则心思敏感,此话一出,他心中升起一阵羞愧,然后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貌丑……于是他抬手,拍了两下自己的脸,“抱,抱歉。打扰了。”转身便要离开,抬头看到门口疑惑不解的水禾,又红着脸转回身来,开口前先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我们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实在是口渴,请施舍些清水给我们可以吗?或者我们可以出银两买。”
得,罐里养王八,越养越回功。又过回“乞讨”的日子了。
“你右手边那个水缸里有,喝完就离开吧,想要借宿就别在村子里面浪费时间了,离村再向北走,城中有客栈。”
这不是刚才那个语气带刺的男子声。
屋内不只有一位青年男子。
九溟视线右移,果然有满满一缸清水,月亮倒映水中,是一弯上弦月,他们未到这片沙漠前,也是上弦月。只是九溟并未记得进来之时,这里放着一个水缸,也或许是他神思绷得太紧了,没有注意到。
尽管屋内的人言语尖酸,出口侮辱,九溟依旧抱拳躬身行了一礼,“多谢。”
“嘁。”屋内传出不屑的一声,这次,就是那位嘴巴淬了毒的。
水禾也进了院子,捅九溟一起把万物囊里能装液体的瓶瓶罐罐全都装满了水,然后离开了。
“九溟。”水禾幽幽开口。
“怎么了。”九溟的脸色还是很难看,看来他还是甚为在意旁人对他外貌的评价啊。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水禾眼睛笑得弯弯的,好似树梢上的一弯新月。
“你是你,不必活在旁人的言语里。况且他说的根本就是在放屁!坏了,我也和林木临学坏了。”水禾意识到自己骂了人,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九溟被她可爱的动作逗笑了,“嗯。”
两人向着灯火通明的城镇出走去。直到九溟与水禾的身影消失,屋内一红一白才走了出来。
“飞野,许是我平日里对你太过纵容了,以至于你敢随意触碰我的底线。”萧珂冷着脸质问。
“卑职不敢。”
“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我允许你擅自给他们水了吗?”萧珂地声音散漫慵懒却始终带着上位者不容置喙的威严。
“因为卑职知道,少君若是想要他的命,就不会把他们杀的干净了。”
他们出来的屋内,蓝绿色的怪物尸体横在地面上,怪物身上的粘液混合喷溅出的鲜血流的到处都是,室内一片狼藉。
萧珂洁白无瑕的衣袍下摆,雪梅点点盛开。
九溟,萧珂此行的目的。
神魔之子,三界唯一。而这个孩子正是他萧珂同父异母的姐姐萧瑾瑜的儿子,他的亲外甥。
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