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用暗棍打得半死,没几天家里公司又被陈家摆了一道,资金链断了,彻底翻不了身,还背了一身债。
陈祁警告地扫了一圈周围才松手,一放开,蒋君沿狼狈地连咳了好几声。
宝珠实在是对这种烦人的害虫没什么兴趣,连眼神都不屑于给一个,回头只看向陈祁:“走吧。”
“他包你多少一个月?我出双倍!”蒋君沿不死心地继续挑衅。
宝珠停下了脚步。
“心动了?”蒋君沿以为有戏,更是得意地放话,“你现在甩了他,我还可以给三倍。”
宝珠抱臂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支起手掩在鼻尖前,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轻笑道:“不好意思,我也是要挑一挑的,我对烂人不感兴趣。”
“你……”蒋君沿当真是气急败坏了,也不管一些话能不能当众说便脱口而出,“你知不知道你身边的好哥哥其实是个野种啊?”
在那句话落在空旷展厅的一瞬间,宝珠分明地察觉到了陈祁的脚步有了片刻的停滞。
周围有不少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明晃晃的、不加掩饰的,像一场凌迟的开始。
可陈祁却在用力笑着对她说:“我们走吧。”
宝珠低头,看到的是他的手心里紧紧攥牢了的她的袖子,在注意到她发现后,他赶紧松开了手,却又舍不得完全松开,大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拈起很小的一角,小到只要她轻微地拒绝就能抽身离开。
宝珠看向他,那双明明在笑的眼睛,却是仿佛在卑微地乞求她不要听、不要看。
好可怜啊。就像很多年前,在教室被纸团砸中的她。
将她团团围住的那群人笑声刺耳,仿佛教室中心是斗兽场,她是当中供人取乐的畜牲,他们笑她丑陋,笑她弱小,笑她来路不明,笑她痴心妄想……
那个时候,她在想什么呢?
好像是——来个人救救我吧。
但没有,她自认为是救星的陈真戴着耳机路过了教室,仿若未闻。
最后是突如其来掉下的一块砖砸碎了整扇窗户,碎玻璃渣分崩四散,吓走了那群人。
其实回想一下,她当时做的最错的选择就是站在原地祈求救世主的出现,明明应该把砸过来的纸团一一砸回去才对。
“我当然知道了。”宝珠抓紧了陈祁的手,带着他回过身一步一步向蒋君沿压近。
“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蒋少爷大一挂了全科,大二进了局子,大三险被退学,大四像条丧家之犬灰溜溜地回国——”宝珠话一顿,嘲讽意味拉满,“至今还没拿到毕业证吧。”
蒋君沿面如菜色,为了继承人形象,他在国外干的过分混账事还有学历问题在回国后都被家里压下来了,国内几乎没多少人能扒到,最多只当他是桃色新闻缠身的公子哥,而非事实上一事无成的草包。
眼前这个女人全都一清二楚,除了也是留学圈子里的,蒋君沿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你是谁!”
宝珠弯了嘴角,拍了拍他肩上凸起的褶皱,云淡风轻的姿态和蒋君沿的暴怒对比明显。
“等你登门道歉的那天自然就知道我是谁了。”
蒋君沿主动挑事,还把她当做被包养的女人羞辱,宝老爷子那么重名声的脾气,有得蒋家受苦了。
好像最近蒋家刚好在竞标宝世旗下某箱包品牌的锁扣代工项目,也不知道他们家知道后急不急,明天能不能听到道歉……
宝珠好心地又提醒了一句:“对了,最好尽快,毕竟我爷爷定主意可就在一瞬间。”
“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敢要我和你道歉!”蒋君沿仗着披了张富贵皮囊,作威作福惯了,第一次在女人身上栽了跟头到时候不知道得被多少人笑话,本就不是能咽下气的脾气现在满脑子都想找回场子,也不管对方是个女的,就扬起了拳头。
“保安!”在远处观摩了很久的柳家人赶在不可收场之际才现身制止。
保安还没到,拳头就已经砸了下来。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在身上,脚步声纷至沓来,顶光扑朔迷离,有影子挡在了她前面,抬头看过去,陈祁的发梢在空中晃了又晃,最后向她倒来。
沉重的,缓慢的,温热的。
他嘴角还沾着血,在这哄闹的剧场中心,却笑得比谁都真心。
——他的演技,真的好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