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暗阁之中,原本寂静的空间响起说话声。“殿下,陛下命您后日启程,返回天启。”一个老者发出浑厚的嗓音。
他对面的人坐在椅子上,并没有答复一词。“殿下,现如今南疆已预备和大盛联盟,我天启局势刻不容缓,殿下理应履行自己的责任。”老者忍不住出声。
“我已知晓,你下去吧。”墨子非直直的回答。
暗阁再次恢复宁静,片刻后,“怎么,难道你不想远离这个让你痛苦半生的地方吗?”萧祁不知何时已坐到墨子非对面。气氛再次凝滞。
“你不愿意走?让我猜猜,哦,莫不是因为心里放不下……”萧祁飞快的撑开扇子,端的是风流倜傥。剩下的话不说二人都已心知肚明。
“你这又是何苦呢?值得吗?”萧祁叹了口气,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郡主现在和您亲近相伴是因为她印象中的您只是大盛国子监中的一个学子。倘若有一天郡主得知了您的真实身份,您认为她还会始终如一的站在您身边吗?”
少年垂下的双睫震震发颤,“那又如何!”
萧祁愣住了“您可否问过她是否愿意?她是姜王府的郡主,未来大盛尊贵的皇后,是否愿意舍弃一切离开故土和您一起面对天启的明枪暗箭?”
“那又如何,我和她相知相伴的这些时日,早已对她心之所向,一往而深,她爱不爱我不重要,若是真到那时,即使中间有山石阻隔,海浪堆叠,我也要移山倒海,将她牢牢锁在身边。”墨子非起身,“怎么,萧祁,你是怀疑我吗?”
“萧祁似乎在这一刻看到了这个少年身上的王者气概,他起身对着墨子非做了一个标准的大礼,“臣必将誓死追随您。”墨子非垂眸看了他一眼,“起来吧!”
墨子非拿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遂装进信封里,交给萧祁,“帮我把这封信送给郡主。”
“是。”
……
等信到了姜昀熙手里,已经是第二天晌午。
姜昀熙在闺房中悄悄打开信封,‘明日午时,凌云峰后山见。’
她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半边甜蜜,半边懊恼。为什么要约在后山?
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夫人。”
姜昀熙匆匆忙忙的将信藏在书封里,将将做完白玺便推门进入。
“舟舟在干什么?”温柔的声音响起。
白玺看着眼前不染芊尘的少女,喃喃道,“女尊…”
“娘亲,您来干什么啊…”姜昀熙甜甜的喊着。
这一声唤回了白玺的深思,她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舟舟这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为什么这么心虚啊?”
姜昀熙拉住白玺的手坐到椅子上,“才没有呢,我只是在看新买的话本。”
白玺摸了摸她的长发,“舟舟在国子监可曾遇到什么特别的人?”姜枫在暗地里保护昀熙的暗卫传回来的消息里频频出现一个名字,墨子非。这个她和姜枫都了解深知的人。他们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只是觉得舟舟继承了父母的博爱众生,对待别人都一视同仁。当他们发觉不对时都已经晚了。直至昨晚姜枫截到的一封信,白玺看完后更是直接打碎了一个茶杯。
“舟舟不能和他在一起!”白玺语气坚定,“他的身世你我都知晓,虽不是他的错,但他的血脉本身就会带来灾难!”
“当初是我们对不起这个孩子…”姜枫沉默许久才道,“罢了,天道循环,希望报应在我的身上!”
“夫人,此事先按耐下来不要点破,免得伤了舟舟的心。”白玺纵有万般不愿也只能同意这个主意。
“什么算特别?”姜昀熙轻声询问。
“你一见到他就会欢喜,不见时便会思念的人。”
姜昀熙脑海中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他就像黑夜中散发光亮的星星,并没有一瞬划过,反而让人停下踌躇。她并未回答,但白玺却已心知肚明。可自己却不想去阻止她。人的一生会经历许多磨难,能对得起自己的人极为不易。
“舟舟,你可知我最爱看折子戏,”她停顿了一下,在姜昀熙疑惑的目光中接着道,“世人大多爱看折子戏中美好幸福的结局,为戏中人欢喜来寄托自己生活中的不幸和苦难,如果人从出生开始便是要上演折子戏的话,娘亲却惟愿你此生无惧无怖,喜乐一生。”
姜昀熙感觉心中酸涩,轻轻靠在白玺肩膀上。
“我知晓母亲和父亲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