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昀熙来到段府时正赶上姜凝月生产,她急急走进段府,站在产房外面,拉住一个丫鬟,“怎么回事,不是还不到月份吗,怎么会早产?”
那个小丫鬟哆哆嗦嗦跪在地上,“是今早有个太监传来段将军的贴身衣物并说段将军以被万箭穿心,夫人恰好听到了这个消息晕了过去,醒来便发现胎儿已有要出生的趋向。”
突然,产房里传出婆子的呐喊,“不好了,血崩了,孩子一直出不来,恐怕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
姜昀熙立刻踏进去。
“将军不可,这可是产房,您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沾染如此血腥。”产婆规劝道。
“你们不必管我,姐姐,你要撑住,我来了。”姜凝月感觉迷迷糊糊间似乎听见了长卿的呼唤,“凝月,对不起,若有来生,我定不相负,只愿和你做一对平凡夫妻,身处盛世,在不受战乱之苦,你我都不会在分离。”
姜凝月的力气回来了一部分,“啊!”随之一声痛彻心扉的喊叫。
“出来了,出来了,是位千金。”产婆草草清理了一下,抱给了姜昀熙。
姜昀熙抱着小小婴孩,只感觉是一团小棉花,柔软的无处下手,赶忙上前,“姐姐,你快看,是个女孩。”
姜凝月被搀扶起身,“便唤她慕姜吧。昀熙,自你离家五年来,你我相隔数万里之远,如今相见,我却方寸已乱,泪湿罗衫,我心中念你千千遍,只愿你珍惜所爱,不要像我,凄然离去,孤心四散。”姜凝月的眼慢慢闭上。
姜昀熙止不住大喊,“姐姐,你还没有看着慕姜长大,为什么,我当初说要护住你们,可这么多年过去,我确仍没有护住你们…我的两个姐姐,一个为了使命远嫁他乡蹉跎一声,一个落得夫死子幼的下场,”
她颤抖着伸出手探鼻息,“姐…姐姐…姐姐,你睁开眼睛看看舟舟,舟舟就在这里啊,”她用力抱住姜凝月。
翠柳等一干段府老奴也跟着暗暗啜泣。有奴仆想要安慰姜昀熙,“你们哭什么,姐姐没有死,姐姐只是累了,她会醒的,姐姐!”
她感觉心中像是被万蚁啃噬心脏般疼痛。“噗”的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段府没了主心骨,又乱作一团。
姜昀熙醒后便一直睁着眼望着虚空,过了半天才接受这个事实。
她未执一词,连夜打造了一口棺材,因为段长卿的罪名还未洗清,无法出殡,只能先安置在棺材之中,带出段府,“翠柳,带人拉着棺材。”
段老夫人带着嬷嬷匆匆赶来,“将军要将孩子带于何处?”
姜昀熙缓缓转身,“姜王府。”
她身边的嬷嬷大惊,“这是我段府的子嗣,怎可交由姜王府!”
翠柳大声道,“你们想把小小姐留下来,指不定要怎么磋磨她!”
“大胆,主子说话哪有你一个奴婢插嘴的份儿!”老夫人直接打断,弯柳叶眉衬得她不伦不类,刻薄着嘴角。
“她没有资格,我作为圣上亲封的征西将军,段长卿的同僚可有资格!”姜昀熙另一手掏出怀中的令牌。
那老嬷嬷见自己主子被噎得没话,干脆直接摆出一副下三滥的嘴脸,“你一个非亲非故的外男竟管起段府的事,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翠柳脸色大变,这是要往小姐身上泼脏水啊!再看老夫人不说话但显然是也有三分怀疑的神色。正要上前,却见征西将军一脚将那老婆子踹到在地。
老夫人顿时惨白了脸色,扶着小丫头的手止不住的后退。
姜昀熙挑了挑眉,“别以为我不知道凝月郡主是怎么知道段将军遇难的消息,我正愁没法收拾你们呢,往生营!”
身后两个士兵上前,“将军!”
“将这个背主惘上的老婆子给我处死!”
那两个士兵上前一左一右拽住她,“夫人,救我啊!”
姜昀熙看着这个可悲的老夫人,“你作为一品诰命夫人,在段府罹难时互不住府邸,儿媳生产时管不住奴仆,你有什么资格拦我!”
这句话激得老夫人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她大怒,挣扎着上前,“你懂什么,姜凝月就是个害人精,是她让我儿子疏远我,如今又克死了我的儿子,就是她,她死得好啊,凭什么我的儿子死了,她还活在世上…”她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我儿子既然那么爱她,那她就应该为我儿子陪葬!”
姜昀熙冷冷的看着女人脸上露出狰狞的微笑,她一生被困于后宅,只盼望着那虚无缥缈的丈夫之爱,和子女之情。囿于这一方天地之中,变成了一个只会为了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锱铢必较,尖酸刻薄的短视妇人。
她敛下了双目,看见襁褓中婴儿稚嫩的脸,“你下半辈子就永远守着这将军府度过残生吧。”
她怀中抱着孩子,将要出府时又被左大人拦住,“征西将军,您私自将段府遗孤带出府,怕是抗旨吧!”
“左大人真是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