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下着瓢泼细雨,姜昀熙独身走在大街上。
她朝着天空张开双臂,不管雨丝多么厉害的打在脸上,身上,似乎要将她吞没在其中。
她脑子里浮现出点点滴滴,是饥饿殍浮的百姓,是战场之上抛洒热血的士兵,是憨厚淳朴的村民,是高立朝堂的臣子,是温柔体贴的家人,是身负帝王枷锁的荀澈和墨子非。
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一道浑厚的声音,“当你择不出路时,只要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选出你心底最想要的就可以了!”
姜昀熙突然睁开眼睛,大脑深处的最后却是不久前荀澈说过的一句话,“做事以百姓为先,以他们的利益为重。但这很难!”
“这确实很难,但再难,也总要人做!”姜昀熙道。
她回到了姜王府门前,敲响大门,却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谁啊?”小厮举着灯笼开门,看见地上趴着一个人,他壮着胆子上前查看,“这人的面容怎么这么眼熟?”
“这…这是昀熙郡主!昀熙郡主回来了!”他的声音在姜王府中回荡,也惊醒了众人。
白玺夫妇急匆匆的披上衣服,出院子,“慢点慢点…夫人!”姜枫温声提醒。
“舟舟回来了,我能不急吗,快点,这孩子,今天晌午就回京了,咱们在府里等了她一天,竟到半夜才回府!”白玺碎碎念道,“一会儿待她进来,我得好好说说她!”
“哼,只怕你到时候不舍得!”姜枫笑道。
说着,小厮来报,“王爷,夫人,郡主旧伤未愈又淋了场大雨,刚被大少爷抱到燕华苑诊治!”
白玺夫妇听完更慌了,急忙跑到燕华苑。
等她醒来时,便看到白玺爬在床边睡着了。
她不忍吵醒母亲,掀开被角,将衣服轻轻披在她身上。
然后独自站于回廊处眺望远处的花丛。
“妹妹,你还未痊愈,怎可下床!”姜絮严苛的声音传来。
姜昀熙确是一愣。
她怔怔的看着远方走过来的人,喃喃道,“二哥…”
姜絮一把抱起她,送回了燕华苑。
一路上,姜昀熙能感觉到他的低气压,“二哥,舟舟错了,再也不敢了!”
“哼。”他一边说一边掖着她的衣角,生怕她着凉,“堂堂大盛战神竟还会认错?”
“二哥,倘若有一天我做了错事,你可会原谅我?”姜昀熙猝不及防的问道。
“那得看你犯什么错了,比如现下,你在不好好珍惜自己的身子,我就生气了!”姜絮迈进院中。
昀熙不自觉红了眼角,泪水落了出来,二哥越是对她好,越是感到愧疚和难过。
姜絮愣住,“小妹,你怎么…”
她立刻擦掉,“二哥,我回城那日恰巧救下了惊马的右相府二小姐。”
姜絮本还有些担心,此刻听见昀熙嘴里提到的李苓歌,那黝黑的脸上竟可疑的露出了一丝红晕。
他幼时随母亲去灵隐寺祈福,在后山见到一只不慎受伤而啼哭的小鸟,正想向前救助,却被一小女孩抢先,她小心翼翼的将小鸟拖于掌中包扎。
之后她的丫鬟跑过来和她抱怨,“小姐,刚才大小姐故意不让您去前面观礼,您自己都自顾不暇了,何故还要再救它!”
“桃红,这只小鸟又没有惹你,她愿意出风头就让她去吧,你有何苦因此置气。”她轻轻抚摸小鸟的羽毛。
桃红不解过后又想到什么,笑道,“不过小姐,您刚才不在前寺,姜王府的二小姐为大小姐做了一首打油诗,意思是借指大小姐是一只四处招摇的花孔雀,如今全寺的人都在笑大小姐呢!”
李苓歌顿时好奇道,“什么诗?”
“嗯…越鸟青春好颜色,晴轩入户看呫衣。一身金翠画不得,万里山川来者稀。丝竹惯听时独舞,楼台初上欲孤飞。刺桐花谢芳草歇,南国同巢应望归。”
“噗…”姜絮在一旁听到忍不住笑出声,这的确是小妹能做出来的诗。
李苓歌和丫鬟突然听到声音吓了一跳,“什么人!”
姜絮干脆直接跳出来,抱拳道,“抱歉,在下姜王府行二,姜絮,方才不是有意,只是偶然路过。”
桃红:“你这人,怎可在后面偷听许久!”
李苓歌阻拦她,“桃红,不得无礼。”她面向姜絮,“姜公子,小女子恳求您不要将我主仆二人的话告知别人。”
姜絮一时无措,赶忙道,“你放心,絮不会将今日所听向旁人透露半分。”
“多谢公子!桃红,我们走。”李苓歌转身和丫鬟往前寺走。
徒留姜絮一人在原地徘徊。
后来,不知为什么,姜絮时常常盼望再见到李苓歌,也在不自觉中总是暗暗关注她。近几年,她在李府的处境愈发艰难,父亲和右相素来不睦。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