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最初被铺天盖地的恐惧笼罩,但她想到还有血仇没报,便恢复了冷静,从地上爬起来,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裙摆上的灰。
谢来的马在旁边停下,他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还没看清脸就抱拳道:“姑娘受惊了,我替我家世子在此赔礼道歉了,属下带姑娘去附近医馆详细检查一番吧。”
谢长安看着他,轻声说:“不必了。”
谢来跟普通世家公子的贴身随从不一样,他自小便跟大哥一同练武后又一同戍边,身材高大而威猛,有着一股出身行伍的匪气。
然而,谢来一听这声音,猛地抬头:“三……?!”
谢长安微微一笑,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立马改了口:“三姑娘……您怎么会在这儿?还……”这副打扮。
也难怪世子爷没认出来了。
“心血来潮出来走走,恰逢兄长抵京,便前来迎接,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谢长安笑了笑说。
谢来沉吟说:“属下也没想到,世子爷这次分明是秘密回来,准备回京就入宫见陛下,城门打开也惊了属下。”
知书这时候终于挤了过来,她急得已经满脸泪痕,冲过来一把抱住谢长安抽泣道:“小姐你没事……幸好!幸好您没事!奴婢不该松开你的手的!”
谢长安替她擦了擦眼泪,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不过……
谢长安表情忽而凝重下来:“我不是不小心跌倒的,是有人故意推我出去的。”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这么早就有人盯上侯府了。
知书吓得一边抽泣一边打了个哭嗝,震惊道:“什么?!什么人竟如此胆大妄为!”
谢来也瞬间听懂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他表情严肃开口:“三姑娘,此事世子爷肯定也觉察了,待他从宫里回到侯府咱们再行商讨吧,当务之急是带您去看看有没有伤着哪里,万一惊出病来,方才世子爷应当没有认出您,待他知晓真相定然十分过意不去,若不是急着见姑娘,世子爷哪里需要不眠不休快马加鞭赶回来。”
知书听着这声音,越听越耳熟,转头看过去,蓦然瞪大了眼睛:“你、你不是……世子爷的侍从吗?”
谢来点了点头:“知书姑娘。”
知书的大脑在受惊吓过后开始慢慢转动,忽然想起谢来方才那一句话,这才转过身焦急道:“是啊小姐!谢大哥说得不错,若是伤了您,世子爷定然会过意不去的,这会儿天色还早,咱们看完伤再去找大夫回府也来得及。”
谢长安伸手揉了揉膝盖骨,确实感觉有隐约的痛意,她拗不过二人,只好点头:“好吧。”
谢来问:“找大夫?可是府中有人生了病?以往侯府里的人若是有个小病小痛都是请的回春堂的大夫,若是大病,侯爷也能请到宫中的御医,难不成宫里的御医也没辙?”
谢长安被知书搀扶着走得很慢,解释道:“祖母近来有疾,御医来府中看过,只让祖母好生调养着,我想着城里城外问问看有没有什么隐世游医,或许会有法子。”
谢来皱眉:“三姑娘要出城?”
谢长安笑道:“若能找到,出城一趟也无妨,祖母身体有恙,我又岂能坐视不理。”
谢来不赞同道:“比起城内,城外比较混乱并不安全。”
知书无所谓开口:“京城可是天子脚下!我平时也偶尔出城,快门禁了才回也没遇到过什么呀。”
谢来意味深长开口:“京城外有一伙盗匪,朝廷曾数次剿匪,但都没能根除,这伙山盗盘踞在盛京城外已久,只要听闻一点风吹草动便立马躲进深山里,且山匪眼光毒辣,一般只埋伏运送大型货物的商队抑或富贵人家的马车轿子。”
“他们动手一次就要干笔大的然后便要转移一次窝点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你一个小丫鬟即便是把你卖了也卖不了几两银子,得不偿失换我也不干。”
知书气鼓鼓的瞪他一眼,但他又说的是事实,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好扯了扯谢长安的袖子撒娇:“小姐!你看他说的都是什么话!”
谢长安笑睨她一眼,开口:“谢校尉可听过一句话?”
谢来恭敬抱拳:“姑娘请说,属下愿闻其详。”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谢长安嗓音带着笑。
知书还没反应过来。
谢来看了一眼一脸生闷气不给他好脸色看的知书,明明他只是说了事实而已,心中深以为然道:“属下已深有体会。”
谢长安轻轻点头,语带揶揄:“所以,谢校尉日后还是口下留些情面的好。”
谢来道:“属下受教。”
谢来带谢长安去的是盛京最大的医馆回春堂,里面坐诊的老大夫在整个盛京城都极有名望,老大夫替她看过没什么大碍以后开了一罐祛瘀活血的膏状药给她让她每日三次涂抹膝盖,约莫一两日膝盖上的淤青就会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