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想了!即便我死了,长宁侯府也绝不会成为谁手中的利刃,更何况剑指皇家。”
她说完,身上的灼伤又泛起一波密密麻麻的痛意,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疼得皱了皱眉。
裴寂雪当然没错过她的变化,缓缓颦起眉:“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
谢长安道:“我以为我们早就明牌了,当初那块雀羽令你若是趁我昏迷之间拿走,或许还能获得些助力,但既然你没拿,如今除非我死,否则你别想再碰这块牌子。”
裴寂雪冷冷勾唇:“少见你如此坦然,不如今日把你想说的,都一口气说出来。”
谢长安就说了。
“自古以来篡位者皆名不正言不顺,你裴家再势大,终归非正统。”
“正统?”裴寂雪冷笑了一声:“所以长宁侯为了所谓正统,无论皇帝多么昏庸,多么无能,他也要帮他坐稳皇位吗?这岂非愚忠?”
谢长安强忍着一阵又一阵的痛意,道:“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当今天子再昏庸无能也是天子,谁来保证新君上位天下百姓就能得盛世太平?你只是在为裴侪的狼子野心粉饰太平罢了!就算你再杀我一次我也这么说!”
前世皇权易位,裴侪此人刚愎自用,京城百姓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裴寂雪却陡然一震:“我杀你?你在胡说什么?”
谢长安心中愤怒褪去她才察觉自己方才一时激动说错了话。
她道:“我说错了,是梦里。”
那她怕他就找到原因了。
裴寂雪缄默不言。
光是想一想,他在梦里亲手杀了她,他就感觉到一阵不明显的钝痛从心脏的位置向四肢弥漫开来,泛起阵阵针扎的疼痛。
谢长安又道:“宫里的那些人是你派去的吧?”
裴寂雪眸子一转,幽幽落到她身上,语气不冷不热道:“哦?何出此言?”
谢长安被从火海推出来才想起来,上一世他在裴寂雪书房里见过那些黑衣人剑上的图案,所以那些人一定跟裴寂雪脱不了干系。
谢长安猜测那可能是裴寂雪私下培养的势力。
只是……
“为什么?”
谢长安想不明白他跟崔时堰有什么深仇大恨。
听她问为什么,裴寂雪想起端阳那天晚上脸色瞬时一青。
“你想救他,我想杀他,世上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他卑贱如泥,心情不好便就杀了。”
谢长安脸色唰地变了。
“你住口!”
她动了动身子,皮肤上的烫伤顿时苦不堪言,她咬紧牙关脸色发白。
裴寂雪目光瞬冷:“为了一个谁都能踩一脚的病秧子,你竟如此忤逆我?”
他上前两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只不过这次他有刻意控制力道。
她顿时疼得直冒冷汗。
裴寂雪逼问她:“他到底有什么好?”
“再差也比你好,卑贱?有人生于泥长成莲……唔而你……生于钟鸣鼎食之家骨子里却卑贱到泥地里,否则你何以嫉妒他如斯?”
她话音落下,腕骨险些让面前的人捏碎。
谢长安咬牙不肯吭声,痛得连眼皮也无力抬起,身躯不易察觉的发着抖,颤颤巍巍的睫毛像一只茫然不知方向的蝴蝶扑棱着翅膀,脆弱不堪。
谢长安一只手被他牢牢攥住,慢慢抬起眼皮:“放开。”
她挣扎着。
裴寂雪觉得她惯会用这副样子迷惑人,过去正是她用这种柔弱的模样将他骗得团团转,却能顶着这样一张脸能说出这样恶毒的话。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插进他胸口搅动,搅碎五脏六腑。
他低声道:“又装成这副样子想让我心疼?”
那你成功了。
他在心底补齐后半句,拇指和食指重重扣住她的下巴,偏头吻了下去。
‘嗤——’
刀刃没入□□的声音。
他的唇距离她的唇只剩毫厘之距,两人温热的鼻息相互勾缠,那水润的粉唇像是散发着幽香的诱人陷阱,他只要再往前一寸就能尝到。
只是那插在他胸口的匕首却在无声的威胁。
谢长安一字一句的道:“我说过了,再有下次,我会杀了你。”
她本可以避开,却为了迷惑他选择不躲,在他即将得手的时候,一刀插入他胸口。
“呵。”裴寂雪另一只手在她鬓角轻轻厮磨着,他轻笑了一声,这一声笑离她的耳膜太近,谢长安有些不太适应的皱紧了眉头。
他只想不管不顾的吻下去,只要吻下去了,就算是被杀死了好像也没什么遗憾了。
但,总有人在这种关头煞风景。
门扉上映出一道黑影,许三的声音一板一眼响在门口:“公子,属下有急事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