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下午,阎炎到达乔哥老火锅的时间是5点半。店里只有一桌客人,老乔无事可忙,坐在柜台喝沱茶。阎炎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像一头年幼的黑豹。
老乔伸手在他脑门一敲,小阎王,你今年也16了,怎么还没个大人样?在我店里乱跑,万一把火锅打翻烫到客人怎么办?阎炎指着空荡荡的店面,老爹,你自己看看,有几个锅是煮开了,能让我打翻的?
老乔哈哈大笑,好小子,那你还不快滚回家,让你爸妈照顾照顾老爹的生意!阎炎看上去有点着急,老爹,我没工夫跟你闲扯,乔麦哪儿去了,昨下午到现在,电话都打爆了,一直联系不上。
老乔说,我倒想问你呢!这小子不知中了什么邪,昨天吃完午饭就出门了,晚上十点过才回来。回来也不吭声,把自己关在房间。今早出来吃了个饭,眼睛里面都是血丝,估计一夜没睡。我们问他怎么了,他说没啥事,让我们放心。
阎炎越听越害怕,然后呢?你们就来店里了?老乔说,对啊,他都说让我们放心了,能有啥大不了的。
“老爹,你这心也太大了吧!”
老乔喝了口茶,低头喃喃自语,我还跟他妈妈说,这小子该不会是失恋了吧?想当年,我第一次约他妈妈去工人文化宫看电影,她放了我的鸽子,我回家以后也是这么难受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眼睛里面全是血丝……哎,小阎王,你天天跟他混在一起,有没有什么情报啊?
一抬头,阎炎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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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炎心里很乱。
昨天中午,乔麦说他打算一个人去找那个杜总,再劝劝他,让阎炎等待好消息。这一去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他清楚乔麦的性格。决定要做的事,无论再难也一定要做到。昨天他又遭受了什么打击?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不,不会的,不就是少挖一个人嘛,至于吗……可是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家里,跟外界切断一切联系?
他的大手掌噼里啪啦砸在乔麦家的铁门上,恨不得把整栋楼的街坊都敲出来。就算屋里的人睡得像死猪一样,也要把他敲醒。
门终于开了。
乔麦一手拉着门,一手揉着眼睛打呵欠。阎炎心中狂喜,扑了上去:“你没死啊!太好了!”
乔麦被扑得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又打个呵欠:“谁说我死了……”
阎炎知道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实在太离谱,说出来一定会被耻笑,便岔开话题,朝乔麦的天灵盖猛拍一掌:“老子找了你一天,怎么不接电话?”
乔麦从地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地朝卧室走去。“对不起啊,手机开静音了……你在客厅玩会儿,我再睡一小时。”
“不行,必须先说清楚!昨天你去找那个杜总,到底发生什么了?”
乔麦指了指房间里那台电脑,还是两年前和阎炎一起去电脑城配的。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气若游丝,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游戏……真是太好玩了……”
说完,一头栽倒在床上,打起了呼噜。
乔麦呼呼大睡的一小时里,阎炎先是气得在阳台上走来走去,顺便给阳台上的兰花浇了水,接着打开电视,收看鸡毛蒜皮的本地民生新闻《今天630》,又被广大市民朋友们的诸般蠢事气得哇哇乱叫。
7点,乔麦伴随着《新闻联播》悠扬的片头曲准时走出房间,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手里拿着块移动硬盘,看上去还是有些疲惫,眼角低垂,面色无光,扶在门框上,轻轻说了声,走吧。
“去哪儿?”阎炎懵了。
“卤菜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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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1路公交车驶过秋水门大桥。
阎炎有些烦躁。三天来了三回了,就算是个诸葛亮也能请动了吧。这一次你有多大把握?
一点也没有。乔麦笑着说。
阎炎无话可说,骂骂咧咧地跟着下了车。两人一路爬坡上坎,来到卤菜摊门口。
老板的左右互搏又下到了关键之处,白棋已连赢两天,此局黑棋仍毫无胜算。见他二人径直上楼去了,也不搭话,拿起一枚黑棋,反复揣摩,忽然眼睛一亮,欣然落子,叹道,大巧若拙,柳暗花明。逆转乾坤,在此一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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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宅男全都愣住了。杜总的表情有一丝无奈。
该说的话,昨晚都已经说完了。没想到这傻头傻脑的少年还不罢休,一进屋就梗着脖子说什么“正式邀请他去做主力中锋”。
那我这两天的话岂不是白说了?
“好热血哦!愣头愣脑的,有点可爱呢。”瘦子细声细气地对胖子说悄悄话。胖子咬了一口辣卤猪蹄,点点头:“虽然搞不太懂,但我全身的肉好像也充满了斗志啊!好想去燃烧!”
“主力中锋是什么意思……听起来有点辛苦啊。”睡衣哥看起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