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普通人伤不到她,反而是连接她与顾彦飞的怨气有些麻烦。
而且这些怨气,进入钟宅后似乎更浓了?
她顺着女鬼怨气流动的方向走了几步,探头看去,发现怨气扎入一堵墙后,便如泥牛入海,再出来时,却化成了灿灿金光,直接连在钟家人身上。
她眯起眼睛,就要下楼查看。
就在此时,管家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师,大师!您可算来了!我家大小姐,她怕是鬼上身了啊!”
钟岁晏的神色微妙起来。她台阶处,居高临下望向大门的方向。只见一个身着紫色法衣,头梳道髻的老头阔步而来。因为高昂着头,他鬓边有两缕还黏在了脸上,看着不大聪明的样子。
果然,一见到钟岁晏,那老头就蹭蹭倒退两步,两指指着台阶的方向,半晌才憋出一个词:
“妖孽!”
钟岁晏翻了个白眼。
相传道祖老子骑牛出关时紫气东来,因此这身紫色的“天仙洞衣”在道门是十分庄重的法衣,一般只会在举行大型斋醮科仪时才会出现,且唯有得道高真才有资格穿。这老头连衣裳都穿不明白,也不怕折寿。
说话间,那老道深吸一口气,双眸紧盯钟岁晏,手上却对着管家比了个数字。
管家心领神会:“我家大小姐命苦,先是被抱错,回来后又被邪祟缠身,若能治好她,多少供养都行!”
老道的唇角微不可查地一勾,口中说着为难的话:“这邪祟十分厉害,老道也没有把握。”
嘴上这样说着,他的手却快若闪电,一张黄符就这样直扑钟岁晏的脸。
电光火石间,钟岁晏看清了符箓上的花纹。
那是一张九霄辟邪符,符胆却又复杂了几分,功效大概也有所不同,上面灵气黑气混成一团,在她的眼中,像是一只拖着黑色尾巴的巨口,怎么看怎么不像张好符。
——这老道竟有真东西!
钟岁晏的手指微微一动。
短短几秒的犹豫让她错失了反击的机会,只能在符纸上脸的那一刻侧过身,将将令符纸停在自己的肩膀上。
仿佛是被毒蛇缠身,一股森寒自肩膀处向外游走,粘腻中带着恶心。
眼见寒意就要蔓延到心口,钟岁晏两眼一翻,跌倒在台阶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大师功力深厚啊!”
跟在后面的管家以不似老人的速度攀上台阶,大喜过望。连顾彦飞三人也探头出来,口中不住地恭维:“不愧是玄螭大师!”
“你们,把大小姐搬下去,再找医生过来。”管家指挥着佣人们。又在众人上前时低声警告:“送到‘那间房’去,上束带,别让她再发疯。”
佣人也压低声音,犹豫道:“这……‘那里’的东西备齐,直接……小姐只怕……”
“闭嘴!”管家白了他一眼,狠狠道,“念念小姐已经等不得了,而且这丫头是在穷乡僻壤的地方疯大的,身体好着呢,用不着那么多准备,带走!”
几双手伸向钟岁晏,她屏气凝神,在心底默数:三、二、一……
“住手!”
“警/察!都不许动!”
“谁是报警人?”
大门豁然洞开,七八名警/察目光坚毅,枪口直指楼梯处。
钟家人:……
钟岁晏:嘻嘻。
她手指微松,安心躺平了。
年纪最小的一个警/察见此情景,用胳膊小心蹭了蹭身旁的前辈:“这是……拐卖人口?”
前辈瞟了他一眼,眼底闪着对他的不屑和吃瓜的兴奋:“这是豪门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