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递上了药敷眼睛,浮潜歌忍着那药的清苦味,一夜梦里一会儿是自己做阿飘,一会儿是浮潜歌重生之后经历的种种。第二天一早就被流云喊起来,告知浮云楝安排的马车已经停了许久,浮潜歌就这么狼狈着随意梳洗了一番匆匆上了马车。
城外脱了平路,一路上颠簸不已,幸好浮潜歌早饭没用,肚子里一点酸水在云山寺下山脚处也吐得差不多了。
浮潜歌抖着腿爬了二百节台阶的时候,颤抖着声音问出了她不愿意问出的那个问题,“到云山寺,一共多少节台阶啊?”
流云只是擦擦汗,体力很好的样子,冷静地回答,“小姐,云山寺至山脚一共是一千八百八十八阶。”
浮潜歌倒抽一口气,“这,四处,有无抬轿子的轿夫?”
“小姐……”浮潜歌看流云很是为难,“大公子说了,小姐是诚心祈福,要我们不可带轿夫。”
浮潜歌又倒吸一口凉气。
护卫都背过身去不看浮潜歌。浮潜歌此时后悔也没机会了。只好咬着牙一节一节往上攀。为了早点脱身,除了侍卫就只剩下一个流云,若是不能在日落前爬上去,晚上免不了风餐露宿。
就这么想想,浮潜歌就咬着牙也要爬完。
正午至日暮,在最后一丝余晖彻底消失之前,浮潜歌终于看到了她以为的云山寺的门槛。
一个小和尚,生女相,清秀明朗。他正拿着个小号木桶往外走,看见了浮潜歌可不得了。木桶也不要了,直接往里跑回去。
浮潜歌回头,果然看见四个大汉凶神恶煞,守在身后。正是浮云楝指给自己的守卫。
不久是寺庙里来了人。浮潜歌这才明白,这才到半山腰处,此处是个尼姑庵,爬半天才不到一半。真走到山顶,爬完一千八百八十八阶才能真到那供奉神佛的地方。
浮潜歌一行人日暮才到,说明来意,年长些的师父安置他们。浮潜歌又忙不迭让护卫掏出大叠的香油钱,果然住所好上许多。
先前那个浮潜歌看到的小和尚也原来是个小尼姑。
浮潜歌被安排的位置稍微靠里,流云住外间,四个护卫不知道被安排到何处,条件恐怕更加差。
浮潜歌累的要命,又好不容易脱离了丞相府,心里轻松不少,想着抛掉退婚这糟心事还能白白躺上两个月,心里更是高兴。
就这么想着,浮潜歌只觉得眼睛一闭就像是要昏过去了。
第二日一早,念经的念经,敲钟的敲钟。那小师父外头拿了素斋送到浮潜歌这边。
浮潜歌却还在呼呼大睡。
流云操心起浮潜歌上云山寺的事情来。拿了小师傅的吃食就去摇醒自家小姐。
“小姐!你可快醒醒。我们趁着这天色尚凉,赶紧去那山顶云山寺吧。”流云拽着浮潜歌起来梳洗。
浮潜歌又想着慕衔真大抵要两个月后才上这云山寺,自己还能躺上两个月过过安生日子。也就没计较流云这叨叨个不停的毛病。纵使昨日爬山肌肉依旧酸痛,浮潜歌还是打起精神继续征服那千层台阶。
正是浮潜歌愈走愈慢的时候,那抖落着豆大汉粒的轿夫却从后面抬着轿子上来了。在下头嚷着,“让让,让让,这是左相慕家三小姐的轿子。”
此处台阶并不宽敞,大概是山里哪处有源头,水流潺潺出一条小小细细的青苔分隔,正好横亘在两块巨大暗青色台阶平铺正中间。
浮潜歌挥挥手,让自己这行人,往右边站。那轿子稳稳抬着慕衔真,一路就从左边越过浮潜歌上去了。
浮潜歌刚刚确实是懵了。那话本子写得分明是浮官两家联姻之后才有的慕衔真在这云山寺救下卫澜起的情节。难不成是实则慕衔真早早就在这祈福祈了三两个月?又或是慕衔真与卫澜起之间的情愫实则不是话本写的巧合,而是一桩守株待兔成功案例?
浮潜歌挠挠自己的头。只觉得又掉上了几根头发。这变数一日多于一日。莫非是自己动作过多引得这些人一个个发疯?
流云伸手拿她那熏了八百遍香的帕子给浮潜歌拭去额头的汗,沉默的侍卫在后台又只是跟着。
“罢了,罢了。”浮潜歌嘴里念念有词,“等到那山顶,打了照面再做计划也未必不可。”这样想着,浮潜歌抬腿继续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