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在这?”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仙月雨瞳猛然转头,见一袭墨衣的人儿,从圣月宫后方绕过来。她大喜过望,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甚至来不及细思他为何出现在这儿,便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去想要诉说。
“出事了……”她哑着嗓子。
虽然觉得流眼泪不坚强,但看见他的一瞬间,她难免泪失禁。
那个内门弟子竟然跟她说,韶玦祎不存在;但此刻,他出现了。
很喜欢那种,把他整个人抱住,脸埋在他肩头的感觉。身体温热的触感是真的,干净的冷香是真的,他耳边的发丝也是真的。他真切地存在着,好像能任她一直抱下去。
韶玦祎不清楚,他不在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把她吓成这样。看见她眼泪的时候,他都惊了一惊。
他抬手,也拥住了她。两人就这样在凉薄的月色下相拥。
仙月雨瞳抱着他,尽情流着眼泪,一遍又一遍含糊不清地喊他名字:“玦祎……玦祎……”
“别急,你慢慢讲。”
此话是贴着她耳朵说的,很近,很轻,很温柔。她喜欢他这句话的语气,明明声线清冷,却偏偏一个字一个字掷地有声地落在心上,淡定又沉稳。
那瞬,仙月雨瞳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所有事情到他手中,都会迎刃而解。
她泪眼朦胧地点点头,任由他给她擦掉眼泪,折服在他的温柔之下。
努力克制着不让声音颤抖,她尽可能有逻辑的,把前因后果理了出来——她不希望自己一紧张就语无伦次,像个没用的笨蛋。
把事情讲完时,两人已来到了银星湖边。
仙月雨瞳默念现形咒,念完马上别开眼,不敢去看虹夕暮泡得发皱的皮肤和缠有水草的黑色长发。人对同类的尸体抱有天然的恐惧,她下意识想要回避。
“我没有杀人……”也从未想杀人,更不曾杀过人。
“我知道。”
“你相信我?”仙月雨瞳抬头,注视他清绝的碧瞳。
“嗯。”
他这个“嗯”,语气笃定不容置喙。记得初识时,他对她的身份存疑,反复考察良久,显然不是轻信之人。此刻,面对他无条件的信任,她反而有些惶恐:“为什么……”
“无须理由,”韶玦祎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直觉就不像。”
她会术法——要杀不和已久的虹夕暮,那太容易了。何必等到现在?杀人后何必满星尘之地找他?又何必哭成这样?
原来,被无条件支持的感觉是这样的。好像……忽然不那么冷了。
“可是……虹夕暮的尸体……”她话音未落,一道冰蓝的火焰就卷了过来,将前掌事的尸身燃成灰烬。是寂灭诀。
她惊疑地看着他。
“……别怕,都过去了。”韶玦祎熄了蓝火,安慰道。
一阵无言的静默后,仙月雨瞳垂下头,哑着嗓子说:“没用的……就算烧掉了也于事无补……水镜能倒叙时光。”
他顿了顿道:“冷月派就祭司有水镜。”
“是啊……”这句话没起到宽心的效果,她反而更害怕了,“如果被祭司发现,那我完了,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死路一条?
他自嘲地勾起唇角:在她眼里,真就是如此吗?每一次提到祭司,她不是带着刺就是带着敌意。哪怕后来被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来,他细心观察,仍能感受到她不经意间流露的……偏见。
但为什么呢?
韶玦祎想不通。她这个模样,他怎么敢把一切都告诉她?一旦说穿,就什么都没了。
“不会的。”他有些生硬地说。
她眼睑低垂,喃喃道:“为什么不会呢……?”
“擅闯圣月宫才会被杀头,你怕什么?”语气突然冰冷,只是他自己尚未察觉,“呵……祭司那么冷血,也许,他根本就不在意一个侍女的死活。”
仙月雨瞳被这样的语气吓到了。她抬起头,正对上他的碧瞳。
某一瞬间,她忽然就觉得,撇开他给她的温柔不谈,他是寒冬本身——他有一双,极冷、极漂亮的眼睛。
又或许,一切极致的东西都是自带美感的。但那种美未免犀利,被他长久地注视,她几乎下意识地……想逃开。
生怕再不逃,就会在这清透目光下无所遁形。
见她面色苍白,一言不发,韶玦祎叹了口气,知道方才大概吓着她了。他突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她今晚承受的惊吓已经够多了。
他收回目光,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安慰道:“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吗?”
如果此事不发生在今晚,如果她未曾去沉凌峰找他,如果她没有听到“韶玦祎不存在”的消息,她早就脱口而出那五个字:当然相信啦。
可是,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