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夏天格外炎热,阳光就像花园里的地精一样难缠。我一口气给自己的房间下了好几道清凉咒,这才稍微缓过来一点。
从暑假回家那天起,每次爸爸把看完的《预言家日报》放在早餐桌上,我都会拿过来看几眼。上面没有一天有好消息,几乎每天都会有人失踪或者被害。
今天的报纸上又有两名傲罗被食死徒杀害了,他们的照片大大地放在第一版,其中一个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性,一头浅褐色的长直发,脸上有雀斑,对着镜头很腼腆地笑着,时不时局促地挥挥手。我总觉得她看起来很眼熟。
尽管如此我还是得冒着风险去一趟普威特老宅。约翰逊那时的神态吓到我了,我觉得这件事绝对不仅仅是魔力过度那么简单。
坐在地铁上可以听到麻瓜的新闻里也在播报关于意外死亡的新闻,有探险的麻瓜进入了威尔特郡一家废弃的医院,几天后当地的人在离那里五公里的地方发现了他的尸体。死前像是受到了非人的虐待。
我觉得那家医院多半是巫师宅子的障眼魔法。
恐慌的气息似乎在空气里蔓延,但生活仍然需要照旧,麻瓜世界依旧车水马龙。
到达普威特老宅的大门口,家养小精灵佩佩亲自帮我打开的铁门,她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来,已经等候多时了。老宅院子里的枯藤杂枝更多了,我突然觉得这些可能也是混淆视听魔法的一部分。
和我想象的一样,宅子内部很清凉,可能因为长期接触不到阳光。如果不是有点阴森,我还挺希望夏天在这里常住的。
安娜奶奶这次在大厅等我,她坐在壁炉边,炉火没有点燃,光线不太好,精致的家具显得有点灰扑扑的。
她就像那些陈旧家具的一部分一样,如果不是转头看了看我,我都不会发现那里有人。
“三年级。你们学快乐咒了?”见我坐下,她用一贯严肃的语调说。
安娜奶奶一如既往的料事如神。
我点点头:“弗利维教授说我魔力过度了。”
她冷哼了一声,摇了摇头。但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天赋的继承是随机的还是有规律的?“我忍不住问出了另一个问题。安娜和安妮是双胞胎,那为什么是安娜继承了天赋呢?
“天赋会挑选每代人里血统最纯正且最适合的做继承人。“安娜奶奶说道,”你父亲兄弟的女儿年龄比你大,但并没有继承。“
“我爸爸还有兄弟?”我惊讶极了。
“汉斯一点都没和你说吗?我们这一代不止我和安妮两个人。我们还有个弟弟,但他搬出去了,后来有了两个儿子。“她皱着眉抬眼看我。
“那那个女儿……现在在哪呀。”
我很好奇,她也在霍格沃兹上学吗?
“我只记得她已经结婚了。”安娜奶奶想了想,摇了摇头。
“等等……”我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血统纯正?可我是混血啊。”
安娜直直地看着我:“你不是。”
什么?我彻底糊涂了:“我妈妈是个麻瓜。”
难道说她其实是个纯血巫师吗,还是说我的母亲另有其人?这简直太荒谬了。
她不说话了,垂下眼睛,仿佛陷入了假寐,我知道这是这场交谈已经结束的意思。
每次去普威特老宅我都是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来,再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走。我郁闷地想着,安娜奶奶她干嘛总和我打哑谜,直接说不好吗?
算了,她不说我就去问爸爸。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我还是被爸爸的反应之大吓到了。
“你难道去老宅了吗?”他很大声地说,连嘴唇上地胡子也跟着颤抖,那神情好像听说我当着麻瓜面骑飞天扫帚还在上面倒立一样不可思议,“所以前几年的圣诞包裹……”
“我都知道了,爸爸,”我无奈地说道。
他还在那里瞪着眼睛。妈妈走过来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做到沙发上:“行了汉斯,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芙瑞有权选择跟谁接触。“
看见妈妈我又想起安娜奶奶的话,可她就是个普通的麻瓜,再怎么看也不像纯血巫师啊。妈妈从我有记忆起就一直说自己是孤儿,没有家人了,这么多年我也没有怀疑过,但现在想想再怎样也不可能一个亲人也没有。我想我找个合适的机会尽量不提起她的伤心事再问她吧。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爸爸看起来终于消化了这个消息,低头叹了口气,对妈妈说:“你不懂,芭提亚,我从有意识起就想逃离普威特,我的……母亲她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幽灵。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生气,伤心,甚至高兴。我父亲也早早就受不了离开了。我不想让你们再和她有牵扯。“
“家族女性继承人的后代会随母姓。我也不知道继承什么,她们搞得很神秘。我想这一代没有继承人了。我们三个都是男孩。我还让你改了姓。”他把脸埋进手掌,像是筋疲力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