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同为级长,但这是我第一次在洗澡的时候遇到南妮。也许是因为我总是等到宵禁前的一小会儿才过来,好避免浴室里有太多人。
南妮好像很喜欢泡泡,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同时打开了几个水龙头,直到不同颜色的泡沫浮满了整个浴池,然后像蛋糕上的奶油一样堆了起来。
她今天反常的话很少,问完我那句后便不再出声,慢慢地走进浴池,然后靠在洁白的大理石瓷砖边沿,抬眼望着天花板。整个室内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墙上画中海妖低声的吟唱在空荡荡的浴室里回荡。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喜欢聊天的人,倒也乐得清静,边洗澡边盯着水面上的泡泡发呆。
月亮清白的光将水波粼粼印在光洁的壁砖上,随着我们的动作缓慢地浮动,仿佛是虚无中有什么东西蛰伏在其中呼吸着。
我费了些功夫才用香波把头发洗干净,它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到腰了,略微带着些自来卷的发丝纠结缠绕。想着梳通它们也要花不少时间,为了赶在宵禁前回到寝室,我随意地披了一件袍子上了岸。水汽蒸腾下整个室内有些雾蒙蒙的,我屈起膝盖坐到冰凉的浴池旁大理石凳子上,对着被雾气氤氲模糊的镜子摆弄头发。
这熟悉的场景让我忽然想起了和安妮的第一次相遇。尽管关于她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可随着最近接连不断发生的意外,我开始细想那些过去被我忽视的疑点。
其中最明显的一点是,这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从我遇到镜子里的安妮,再到后来几次拜访普威特老宅,听到安娜奶奶对于“诅咒”的一系列解释……紧接着就是她忽然遇害,而我又刚好认识了加西亚,从而解开了老宅墙上画像的秘密。
整个过程环环相扣,就好像有人刻意安排了一切,引导我一步步走向一个结果。至于这个结果到底是什么,我现在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来帮你梳吧。”
南妮的声音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洗完了澡,乌黑笔直如绸缎般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更衬得她皮肤白皙,双颊在热气的蒸腾下透出健康的红晕来。
南妮从她带来的沐浴篮子里拿出了一个深红褐色的梳子,上面的花纹精致而繁复,看起来像是手工雕刻而成,是我从未见过的纹样。
“很漂亮的梳子。”我开口称赞道。
“这是我妈妈去中国的时候买的。”南妮轻轻勾起我的一缕发丝,边解释边小心翼翼地梳了起来,“她说那里很美,和我们的家乡一样神秘。”
说起南妮的家乡,我不由得想起前一天晚上邓布利多教授提起的那个魔法计时器,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去过金字塔里面吗?”
南妮忍不住笑了起来:“当然,我们家族有一些古老的祭司血统,我妈妈曾经还负责看管过一些金字塔。”她停顿了一下,抿了抿唇接着说,“只不过几年前她忽然不想再管了,我听说里面好多历史久远的东西都被那些非法买卖魔法用品的巫师偷走了。”
“为什么?”我想校长办公室的那个时间仪器很有可能就是其中一个——不过也不排除邓布利多教授被那个店员骗了。
“从我五岁起她就开始云游四方,只每个月从不同的地方寄一封信过来,连带着些她在当地买的小东西。”南妮摇了摇手中的梳子,“她说现在的时间是我们从神的手里偷来的,应该用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偷来的?”我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含义,下意识地重复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耸了耸肩,“反正就因为这样一句话,我从五岁起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南妮看起来也不像是需要别人安慰的那种人。
果然,她的话题还是一如既往的跳跃。
“你真的很喜欢用茉莉香,芙里达。”南妮凑近了些闻了闻我头发上的香波味,感叹了一句,“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茉莉啊,好像从认识你开始就没有用过其他味道的香水。”
我茫然地发现自己并不知道问题的答案,好像从有记忆起我就只喜欢过这一种味道。茉莉并不是我最喜欢的花,可是我却对它的味道有一种特别的执着。
“梳好了。”她终于理顺了最后一缕头发,熟练地用魔杖施了个烘干魔法,它们立刻就变得蓬松起来。
我们一同看向镜子,在南妮泛着红晕的脸蛋的衬托下,我活像个苍白的幽灵。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都喜欢你吗?芙瑞。”她忽然问道。
我扬起眉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我没觉得……”
我没觉得有多少人喜欢我。
南妮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身上有股莫名很吸引人的气质,就好像……你和这个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这下我完全听不懂她说的话了,迷迷糊糊地问道:“什么叫格格不入?”
她站了起来,就着水汽在镜子上画了几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