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大分别。”
郎姆洛专注于分析,没有留意华尼托闻言而绽的笑。
她演戏的目的不在于瞒天过海,否则也不会按那份夸张去演。她的目的恰恰是引迪恩一步步发现她的算计,发现自己被她玩弄。气血上头的迪恩会做出什么反应,不必花心思分析,她都猜得出来。她就是要他一气之下武断拉拢迈尔,再于不经意间把人得罪。
“你知道吗?迈尔其实是个很高傲的人。”华尼托答非所问。
迈尔伯特的睚眦必报,归根结底源于骨子里的傲。他自认才情无人能及,老一辈的迪恩派克、查特威格占位太久,新一代的华尼托依仗权色,致使他的真才实学蒙尘,这些年他一直尽职扮演蒙尘学者的战战兢兢,而今也是时候夺回属于他的、缺失了十年的荣光。所以迪恩把他当小弟使,招之即来呼之即去,他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当他们被情绪吞噬,便是她最好的时机。
***
这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只是对她这种钻营了大半生的人,也谈不上多难。约瑟芬、查特威格,和这一程随手收拾的小喽啰,她何时不在勾心斗角。
令华尼托感到有趣的是郎姆洛的态度。自小师徒,他们之间也谈得上几分交情。陌生人关一屋子二十余年,都会生出羁绊,何况这个外粗内细的人确实对她有几分照拂。只是交好归交好,九头蛇这么个地方里活成精的人都懂一条不越界。
她还不是万人之上的华尼托时,他常无缘无故消失几天,回来一身伤。她那有上好的药,有时是新品,有时是实验品,总会拿给他用,但绝不问一句去了何处、做了什么。后来地位相易,他也不会过问她整天密谋着什么,几个月的不见人影是在极地还是西伯利亚抑或赤道。
故例面前,这趟专程等候和贴心交谈有些耐人寻味。
“你想问什么。”短暂沉默之后,华尼托打了一记直球。语气之平淡,态度之随意,任是叫郎姆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待反应过来,被戳穿心思的郎姆洛讪笑:“被你看出来了。”光是一时默然不语直挠头的姿势就看得出,他该有多懊恼。
华尼托扯了扯嘴角。难得不带太多思虑猜测的表情,可惜郎姆洛没能看见。她这副意料之中的样子,也确实是因为意料之中。
“既然你都瞧出来了,我也不绕弯子了。也没什么别的,就是想问问铁拳那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哦,我不是说你使绊子,就是那家伙皮糙肉厚、挺能坑的,不至于走那么一趟……”郎姆洛的表情要多纠结有多纠结。
华尼托抬手制止了他的语无伦次,向来清清冷冷的眼光这一次却叫郎姆洛觉到透心凉。她问他:“你真的了解梦境吗?”
他一度以为他很了解。毕竟这项新兴技术作为审讯手段着实好用,行动队的就没有人没用过。被华尼托这样一问,他忽然不确定了。
“你以为梦境只是审讯手段,类似催眠,但比催眠略胜一筹。”她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没有看交叉骨,可她是那么笃定,“大家都那么想。无非是科学局的疯子挖不出开天辟地的新点子,便替乏善可陈的老三板换个新名头、加点新技术,来吹嘘应付。”
交叉骨无言以对,因为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确实那样想。
“你们都低估了疯子。”她的语气平淡无奇,连最惯用的带笑三分都没用上,郎姆洛不知怎的却品出了讽刺。对她自己最恶意的嘲弄。
“梦境之所以梦冠名,是因为它的技术设计十分接近真实的梦境。若说梦境是深度睡眠后潜意识的折现,梦境技术对核心是深入意识海,对意识加以刺激、引导。”
“刺激、引导……?”
“对,这是个很宽泛也很复杂的议题。可以是对深层记忆的刺激,以达到还原现场实情;可以是对研究体设置诱因,以观察其对模拟情形的反应对措。”华尼托的眼神和不自觉近前的郎姆洛在空中交汇,眼瞳里的幽深让人心怵,“潜意识是个很玄乎的东西,你永远不知道梦里埋下的种子,在梦醒后会怎样深根发芽。搅动人的记忆是件大胆、冒险、也疯狂的事。可笑那样多人啊,还如发现新大陆似、前仆后继拥进记忆之地。”
他听懂了她未尽的意思——迄今为止,纵使这个负责研究开发的团队都不明了,肆意窥探出入意识海——他人亦或自己——会导致怎样的副作用。因为意识是个解释不清又极容易受引导的东西。
“那铁拳他……”他想问铁拳是否死在意识的错乱,可这个问题本身又是站不住脚的,因为他既不能证明也不能证否,曼因斯的意识通道是否对铁拳造成过影响。
“通常来说,在清醒状态下作为旁观者进入梦境,不会对己方意识造成过分负担。但如果尝试利用或规避梦境的规则,便要另当别论了。”
操控规则之人首先得吃透规则,一知半解只会为其反噬。
梦境作为一项复杂又隐秘的技术,至今所知者甚少,在此前提下,寄野心于梦境中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