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荒诞的夜、满载的李子、还有突发奇想的造访的,不止冬兵,不止他。
华尼托和迈尔伯特或许知道对方同样的荒诞一夜,或许不知,这都无妨。因为彼此的态度、漠然和沉默下隐喻的选择,在迪恩被擒、彼此无作为又无可控望向对方的那一眼中,写得太过直白。
是的,不只迪恩知道,冬兵的洗脑口令,他们也知道,并且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无比清楚这一点。
绝不该容许也不该发生的沉默,同时发生在两个高层身上。这算什么?背叛?不忠?还是天意。
大概是天意吧。
路灯下,轿车边,逆着光的高层们终是同时抬起了眼,用没有温度的嗓音念出同一个单词,发音标准,语气肯定。他们说:“Товарищ (同志)。”
他们没有再看向对方,也没有更多交流。他们在说完后转身,没来得及上车,被姗姗来迟又那样及时的记者围住。转过身,他们又是温文儒雅的顶尖学者。那两人转身时的衣摆都透着一股潇洒,好像在衷心为那逃过一劫的士兵庆贺。镜头前的笑容也好像比任何时候都来得真心。
“不要再睡着了。/苏醒吧。”
那两个站在至高的人转身前分别如此用口型说。没有人知道,说出这句话几乎用尽了他们一身的勇气。然而值得。华尼托仿佛在她憎恶的镁光灯频闪里看见了苦尽甘来的序幕,迈尔伯特也在强压出的耐心下慢慢开始相信他曾嗤之以鼻的幸福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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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头蛇的高级特工不明白,被宣判了最后一个命令词的冬日战士为何还想没事人一样、正常地站在原地。没有人会怀疑华尼托和迈尔伯特的忠诚,那么震惊之后,失效的命令词、接连的不利,会让人产生的怀疑对象似乎也很直观了。发不出声音的迪恩派克自发地、狠狠地将额头撞向地面。他理所当然得认为这是华尼托和迈尔伯特联手对他的设计。
这两个傻瓜、呆子。为了扳倒他,连冬兵都不顾了。丢了冬兵的责任他们负得起吗?哪怕他们能巧舌如簧,说他提供错误命令以求大权独揽,他们以为自己真能全身而退?不对。迪恩猛然记起今夜早些时候的会议,迈尔伯特是如何煽风点火指摘自己。同样的说辞未免不能用在他们自己身上。他开始盘算,并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糟糕。
冬兵没能听到那声期望中的“士兵”,有一些小失落。这种失落在探员们押解九头蛇特工负命离开,他与史蒂夫三人进入隔离设施之内后,尤为明显。尽管那个新名词“同志”也不差,但不知怎的,他总不很喜欢这个叫法。
“怎么了?”史蒂夫在失神的巴基面前挥了挥手,“巴基,你不知道刚刚我有多害怕。差那么一点,就一点,我又要失去你了。”
“你想听他们喊你’士兵’?”娜塔莎和托尼在这类事上的反应总比史蒂夫敏锐些,“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那样叫你吗?”
她这样的问法让史蒂夫品出了一点不对劲:“娜塔,难道说……?”
“这只是我和托尼的猜测。在那两个人说出’同志’之后,科瑞德曼突然泄了气式的。”
“模式,队长。凡事总有个模式。”托尼故作玄虚,“你的老伙计不说,他们从来叫他士兵。在今夜这么个不对的场景、不对的时机,这俩人突兀又不约而同地改了称呼,若说没有一点企图,你信吗?这是第一条。第二条,这么个时间、地点,他们若有心助这科瑞德曼一臂之力,会憋了那么半天,才不情不愿吐出个词来?所以我说,构成口令的最后一个词条,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是士兵不是同志,而那俩人很清楚这一点。”
“你是说,他们故意放跑了巴基?可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他们本人才能给你。”复联的智商天花边露出万事在握的笑,“不管什么原因,光是她放过了你的好伙计这一条,就足够了,不是吗?”
如果说托尼的口吻是半玩笑半正经的喜剧,队长的回答瞬间将对话拉回正剧片场:“我知道那不是她的本意。不然她的眼中不会常含痛苦。”
你可以相信一个老兵的经验和眼光。斯塔克心想。她的演技确然是出神入化的地步,可一路走来有惊无险不全然在于演技。她在一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也就自然而然极少有人相信,会有那样一种人愿意为了别人吃力不讨好乃至付出一切。因为不信,所以无疑。他们都说她在认识布鲁斯后沾染了人间烟火,落下了不败神坛。可真是的是这样吗?遇见布鲁斯仅是一个契机,他那张花花公子假皮下近乎迂腐的刚正不阿,引燃了她压抑太久的向善。她从来有一颗温软的心,不然又怎会为巴克斯威、为加西亚、为那许多人不值,又怎会在无人的夜找一台她相信听不懂人话的机器缅怀。
她不是不想是不能。但凡她露出一点软弱,长到今天的便不是她本人而是她的坟头草。她一遍遍重复的选择和机遇只属于阳光下,说的其实并不错,至少托尼理解她的看法。可是这样的论调很难去说服史蒂夫、布鲁斯、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