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辛苦你明天花点时间,帮我请点一下家里所有的古玩瓷器和珠宝首饰,包括名人字画,估个价,汇个总价报给我。”
陆拾弋看着面前的夏挽情,眉山微蹙。
以为他误会了什么,夏挽情急忙站起来,连连摆手。
“陆先生别误会,我不是要变卖家产连夜跑路,只是突然想起来请点一下,……生意人嘛,还得对自己手上的筹码心中有数才好。”
见陆拾弋脸色仍旧有些落寞,夏挽情有些局促。
“陆先生?”
“从前小娘子并不这样叫我。”
啊对了,她突然想起来,原本自己在小说里写这个陆拾弋四、五岁的时候被管家捡回来抚养,跟夏挽情很早就认识,小时候一起玩过几次,所以也算半个青梅竹马,在小说里面一直喊他“十一”来着。
夏挽情立刻假装熟络地拍了拍陆拾弋的肩膀。
“啊,这不是显得我这件事交待得郑重其事嘛,十一,你好好办,我很相信你的。”
陆拾弋看了看自己肩上的小手,嘴角略弯。
“好。”
回过神来,曲三叔已经在账房结完款走了出来,千恩万谢的带着小厮们离开了。
回到铺子里,夏挽情叫来陆拾弋和所有的伙计,宣布了一个重要的事情,并将任务一一拆分给他们,最后还神秘兮兮的把陆拾弋留下,让他陪她去城外办点事。
深夜,暄明的闹市街变得安静,只偶尔听得某个铺子的二楼,传来敲算盘的声音,或者一两句灯下的低语。
打更的老杜头从粮油行路过,看见夏挽情带着伙计突然开了铺子的大门,将几个卷起的布条挂在杆子上,再将门口的两个货柜移开,放置了四张桌子,在门口一字排开。
“哟,夏掌柜这是做什么呀?”
夏挽情正指挥伙计往返仓库搬东西,在桌上整整齐齐的放好。转过身,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小声些。
“准备要卖点好东西,杜大爷明日赶早来看吧。”
第二天一早,第一波赶早市的人就看见夏氏粮油行门口挂着的三个布条被放下。
第一条上面写着“盛夏特惠,限时抢购”;第二条上面写着“芝麻大点也叫事儿”;第三条最大,用粗粗的毛笔写着“买芝麻油送芝麻饼”。
“咚咚咚!”
一个穿着喜庆的伙计敲着锣从店铺里走出来,大声吆喝道:“新秋刚磨好的芝麻香油,原价八十文一壶,现在只要七十五文,买一壶还送一个老板娘小时候最喜欢的芝麻饼啦!
想单独买芝麻饼也可以,原价五文钱一个,现在只要两文钱一个啦!每人限购一包,大家快来买呀!”
接着好几个带着孩子的大婶就围了上去,在铺子门口争先恐后的给钱,拿了东西也不走,就站在门口吃饼,焦香的芝麻和醇厚的猪油香味吸引着每一个路过的商客,不一会儿,整条街都知道了夏氏粮油行老板娘在给买芝麻油的孩子送饼吃。
陆拾弋揣着账本,被拉到柜台前面去一笔笔算账的时候,才惊讶的发现,粮油行门口已经排了长长的一条队伍,其中不乏几个昨日在城外见过的面孔。
夏挽情说,那叫“托”。
他看向夏挽情,她此刻挽着袖子,正在忙着给客人包芝麻饼,外袍的衣角扎在腰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被她伶俐的动作甩掉,脸上因为干活的缘故有些脏了,脸颊显出淡淡的红晕。
她给每一个小孩递饼的时候,都低头朝着小孩爽朗一笑。
“谢谢掌柜!”
“叫姐姐!”
“谢谢姐姐!”
“真乖。”
夏挽情抬起头,对上陆拾弋的目光,快步走到他面前。
“前面生意太好,怕伙计算不过来数,就辛苦你今天在前头帮帮忙啦,完事儿了请你吃饭。”
陆拾弋将手帕递给她,指了指脸。夏挽情明白过来,接过手帕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脸,顺手想递还给陆拾弋,又顿了一下,揣回自己身上。
“我洗过再还你。”
陆拾弋目光柔和,轻轻点了点头,拿过算盘帮顾客算账了。
不过短短两天,二十桶半人高的芝麻香油销售一空,库房里的芝麻饼也送的送,卖的卖,见底了。
夏挽情高兴,打烊的时候,看着大家疲惫的样子,把大家聚集到一起,给每人发了五十文赏钱。
看着空荡荡的仓库架子,在店里做了两年伙计的二黑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他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开口。
“掌柜的真是神了,咱们压了半个多月的芝麻饼我还以为只能扔了或者喂猪呢,居然两天就全销掉啦。
只是有件事儿我不明白,为啥那芝麻饼一包一包的,您非得拆开来卖呢?”
夏挽情正专心致志的看着陆拾弋算账,她抬起头来,眼神明亮直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