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广袖长衣仙气飘飘,淡妆素裹,到底少了几分年少。看自己的主子不开口,她也只能默默退到一旁生闷气。
方斯正跟方猛大将军,和太子太师攀谈甚欢,看到夏挽情来了,带着笑意迎过来。
“夏小娘子。”
方斯走到夏挽情跟前,看清夏挽情的衣着,眼神又是一亮。
原来今日,方斯也是一身螺青色绣卷草暗纹圆领袍,白玉发冠将黑发高束,显得深沉内敛,丝毫没有往日纨绔公子的轻浮之色,同夏挽情站在一起宛若天成的一对璧人,众人忍不住惊叹这奇妙的缘分。
“若是我说,我们并没有说好,可能大家都不信呢。”方斯说得坦坦荡荡。
放屁,那还不是因为你今天这身衣服是我给你写的,所以专门找了同样颜色的衣服来配你,这年头还有人相信什么缘分天定啊,夏挽情心想。
“公子今日才是万众瞩目的焦点,穿得沉稳些是应该的,奴家这身略显老成了。”
“哪有老成,我只看到一个广袖逸飞,目如流光的下凡仙子。让我来带仙子入座吧。”
夏挽情不禁被方斯可爱的样子逗笑,提起裙摆往大厅走去,留下又是跺脚又是瞪眼的袁卓莹。
宴席开始,方猛大将军和林夫人带着方斯做了感谢致辞,给大家一一敬酒,各家熟络的吃起酒来。夏挽情和其他经常跟将军府有供货来往的老板们一起,也略微喝了些酒。
唐末宋初,民风开放,女子可以和男子同桌共饮。黄豆豆虽然是个一杯倒,但还好夏挽情这个身子是可以喝酒的。袁卓莹远远的看着方斯走过去和夏挽情对饮,林夫人也在一旁和大家相谈甚欢的样子,捏紧了拳头。
“袁姐姐,袁姐姐陪我玩。”
袁卓莹低头一看,扯她衣袖的正是方斯的弟弟——方家小少爷方刃。方刃只有六岁,不知怎么从奶妈眼皮子底下溜了,跑到宾客之中找到了袁卓莹,她看着方刃的小脸,一个邪恶的念头从她脑子里蹦了出来。
夏挽情喝得有些急,觉得眼前人影摇晃,就告罪离席,走到一旁的走廊上吹风。回想起在现代的日子,她已经许久没有参加过亲人或者朋友的宴请,在一个人在北京念书的岁月虽然自在,却也孤单,自己习惯了一个人闲庭信步,走到哪就在哪里吃饭。回眼朝人头攒动的大厅望去,虽然都是生面孔,但却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正因为谁都不认识自己,才有机会做一回真的自己吧。
夏挽情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腰突然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衣服也沾上了什么,一丝凉意自腰间而来,一直蔓延到夏挽情的小腿。
本以为是哪个不仔细的丫鬟洒了汤,夏挽情转过身却没有看到人,低头一瞧,一个五六岁的小豆丁把空碗往自己身后藏,正准备开溜,被夏挽情一提衣领,拎回了面前。
“小朋友,洒了我一身糖水,不道歉就想走吗?”
“我又不是故意的,不道!”
“不道歉是吧,”夏挽情抬起另一只手,挠起了小豆丁的胳肢窝。
“哈哈,哈哈哈哈,”小豆丁扭着身子东躲西躲,用力往地上一坐,挣开了夏挽情的手,开始了反击,“我也会!”说着话,把空碗一扔,双手努力抬高,也学着样子去挠夏挽情的腰,两人在走廊上打闹起来,一路嬉笑,玩的好不开心。
袁卓莹跟方斯还有林夫人说找不到小少爷了,带着就往走廊这边来,本来是想让方斯看见夏挽情训斥方刃,没想到一路上都没找到他们,听花园里传来嬉笑的声音,走过来就看到夏挽情带着方刃在小花园里踢蹴鞠。
方斯看见夏挽情提着裙子,兴致勃勃的跟方刃你一脚我一脚的传着球,不禁被她的朝气感染,勾起嘴角,小跑过去拦住了脚下的球,和两个人一起玩了起来。
陆拾弋蹲在方府外墙的屋檐下一个隐秘的角落,冷眼看着夏挽情和方家兄弟玩耍。
他昨日收到新任务,目标就在今天方府宴请的宾客之中,本来想像往常一样,等到晚上散席前后,再在目标回府的路上蹲守杀掉便可,但想起夏挽情也在受邀参加之列,便早早的来到了方府。
这时,方斯抬脚一个长传,想把球直接踢给夏挽情,结果方刃想接,边往后退边吵着“该我了该我了”,头高高的抬起,看向天上的球,不知不觉已经退到了外墙边上。眼看着头顶的球一跃而过,落在了墙外,夏挽情一时玩心正浓,摆摆手说道:“我去捡!”
她绕过走廊,从小门出来,才看见外面是一片湖,球正好掉在湖边的一棵柳树,挂在光秃秃的枝桠上。夏挽情挽起袖子,踩在湖边的石头上,垫起脚去够球,在摸到球的瞬间,脚下一滑,连人带球掉进了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