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时,她手边已经放了不下十个瓷盘,每个盘子里的麻薯都只咬了一口,有些甚至没有吃,只是被一筷子戳破了一个洞就被搁置,里面的黑芝麻流心漏出些许,整个房间充斥满甜腻的香气。
“听许二叔说皇甫公子要取消交易,不知是何缘由?”
皇甫锦将手边的瓷盘往夏挽情面前一推,眼里充满不屑。
“你们送来的糯米麻薯和之前我吃的味道不一样,达不到我之前要求的标准,实属欺骗,我只是取消交易而没有去官府告你们,是看在夏掌柜之前救我的情谊,所以特来告知。”
夏挽情尽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心平气和的看着她。
“每一道糕点的原料和做法都有在咱们的单据里详细注明,绝无欺骗一说,至于味道是否有变,仅凭皇甫公子一人之口,怕是尝出的味道不尽准确,我可以多召集一些老百姓共同品尝,看看味道是否有差别。公子意下如何?”
“哪怕一千人尝了说好,也保不齐我酒楼里的客人就是第一千零一个说不好的,夏掌柜不必多言,其他生意也一并取消,该我承担的费用,我的掌事会在清算完账目之后来找你们的。”
夏挽情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嗡嗡作响,这一个多月陪笑陪玩的耐心在此刻荡然无存,她收回笑意直起腰,眸子里浸满淡淡的寒气。
“说说你的条件吧。”
皇甫锦勾起嘴角,得意的笑。
“我要陆拾弋入赘皇甫家。”
站在一旁的许二叔听不下去,一拍桌子,怒斥皇甫锦道:“你这是趁人之危!是……强取豪夺!”
皇甫锦不怒反笑,低头整理起自己的衣衫来。
“夸赞的话就不必多说了,夏掌柜只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吧。”
“就算我答应了,陆先生不答应,也无济于事吧?”
皇甫锦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失落,她转头看向别处,想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一些。
“且不说我知道陆先生和他父亲是夏府的奴仆,作为家主,夏掌柜有权买卖奴仆,再说,只要是你开口,他应该就不会拒绝吧。”
买卖?奴仆?夏挽情眼中的怒气又增添几分。
“若是我不答应呢?”
“那你们准备的上千斤原材料就只有在仓库里发烂发臭。夏掌柜,以你目前的财力,怕是会元气大伤吧?再加上还有许多尾款未结,你们手上现有的资金怕是无法周转,只有关店了。”皇甫锦喝完最后一口茶,站起身来,“三天时间,夏掌柜若是答应,陆先生三天后随我回江南,若是不答应,日后需要借钱周转,夏掌柜可以再来找我。”
茶香温浸,暖炉里飘出的熏香气味熏了夏挽情的眼,让她有片刻的恍惚。同为女子,她似乎没办法将“强嫁”这样的做法放在一个女子身上。
“即使嫁一个只会怨怼你的夫君,你也愿意吗?”
倔强的背影愣在原地,一字一句在夏挽情听来,都是苦涩。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我早已习惯了退而求其次。人人都道我享尽荣华,却不知我从来身不由己。”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皇甫锦轻笑出声:“我没有那么好的心肠。”
说完,皇甫锦好像有意还要继续给夏挽情添堵一样,她凑近几分,贴在夏挽情耳朵边轻语:“你拒绝的这么干脆,究竟只是单纯的不服气,还是打心里不希望陆先生另娶他人?”
看夏挽情愣在当场,皇甫锦冷笑一声,擦着夏挽情的肩膀走了出去。
看着皇甫锦离开,许二叔捏紧拳头,随后又无力的松开。
“掌柜的……”
夏挽情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让许二叔把店里所有人都叫来。
“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不要担心仓库的货,我会想到办法解决的。
现在当务之急是清点出这一批货的数目,存放时长,结尾款的时间,二黑叔也要将之前所有开店方案里给过定金的商铺都清算一下账目,对于这一次的损失,三日之内,我要看到详细的清单。
这一次忙完,给大家发个探亲假。”
众人应声而去,留下夏挽情在茶室里独坐,略一侧目,桌上的十几个瓷盘映入眼帘,每颗麻薯都还温热,洒满白糖,颗颗饱满。
她以前最喜欢吃校门口一家甜品铺子里卖的草莓蘸酱麻薯,酸酸甜甜,老板说那是他在意大利甜点杯大奖赛得过奖的作品,花了两个多月时间,换了超过十五种原材料才做出来的最佳甜品。
“甜点大赛?”夏挽情的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长云!”
原本侯在门外的长云走进来,以为夏挽情会情绪崩溃大哭,没想到她两眼放光,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
“走,回府。”
陆拾弋刚准备出门,就听见门口马车的声音,夏挽情急匆匆的走进门,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