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觉得自己定是睡糊涂了。
当她质问完眼前的面具男子,耳边就隐约传来自己的声音,那声音曾万千情绪呼唤着某个名字,叫她情不自禁跟着喊出来。
“相柳。”
“……”
相柳?谁?谁是相柳?
阿念纵轻功,自行从花芯飞跃上岸。
她昂扬姿态走向停顿岸边之人。
步伐交错间,阿念在脑海中走马观花很快闪过关于男子的剪影。
夜树睥睨众生的俊美谪仙、月海颦笑危险的红瞳妖王、礁上霸道强势的冷狂浪客、海日恣意倜傥的雅痞少郎……尽管转瞬即逝,却足够惊艳画面。
相柳抿唇观望,瞧着向他走来不断变换表情的少女,直觉不对。
“你叫相柳?”阿念皱眉问。
“……”
相柳静默原地,听罢少女问话,一双桃花邃眼冷清下来,视线明晦不定在阿念脸上游走。
阿念也在看他。
男子气质冷冽,宛若高岭之花,其双目流转的却是轻易不被人察觉的细碎温热,尽管佩戴寒冰面具也难让人转移想要注视他的欲望。凝睇相柳良久,阿念惊觉自己竟在糊涂中看呆了眼。
切,阿念别扭地想,再好看的人也没有哥哥好。
“不认识。”阿念嘟囔道,转身去寻王母说话。
……
玱玹是在晌午时分醒的,与他当日匆忙到梅林的时间不差上下。
男子身躯半掩垂帐,同心相连的脉搏叫他察觉出异样,此前随阿念修为大涨,他已渐渐不能掌蛊,就连阿念被人纵术刺杀,他也没有立即感受到撕心痛苦——阿念昏迷之前都在拼命抑制蛊虫。
现在他终于能再次听到她的心跳。
玱玹细细感受这熟悉又陌生,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强烈的心跳,直到小夭跑来见他时,他仍保持捂住心膛的姿势。
“哥哥!”小夭眼尾带泪花,扑过去紧紧抱住玱玹,玱玹才勾唇浅笑,将下巴挨在小夭肩上,回拍她的背。
玱玹温声说:“你有没有事?我听海棠传消息说你有危险。”
“我很好。”小夭从拥抱中脱身,对玱玹道:“如果不是阿念,我大概要被人杀死了。”
“阿念她……”
“你放心,阿念没事。”小夭露出笑容:“王母方才也递来消息,阿念醒了。”
玱玹想起金冠大白雕在念柳受袭后便啄断了爪下人的双臂。
他当时见到其影踪还下意识认为让小夭陷入危险的就是那白雕与它主人。
玱玹随白雕又想起那道白影,不由拧起墨眉。
“将阿念带去玉山的是谁?”
小夭观察着玱玹的表情,徐缓答出他知情的答案:“相柳。”
玱玹的脸色黑沉下来。
相柳。果然是他。
他怎么敢光明正大出现在轵邑城?他带阿念去玉山会不会另有所图?还是说他察觉到连命蛊的存在,要设法操纵?
玱玹掀被而下,“走,陪我去趟玉山。”
小夭赶紧拉住玱玹的手,将他推坐椅上:“你是去寻阿念吗?”
“嗯。”
“阿念在玉山很安全。”小夭继而提醒道:“你昏迷的这些日子,璟用傀儡代替你在神农山坐镇,纵然有金萱与潇潇在身旁,若一直用傀儡替身也难免会被发现的时候。哥哥你需得回紫金殿一趟,哪怕做样子。”
“我昏迷多久了?”
“算上今日,整整四十九天。”
玱玹思忖片刻,觉得小夭说得在理。
想来连命蛊的秘密已被聪慧的小夭与丰隆堵死在府內,玱玹严肃神色彼时才见转好。
小夭知道哥哥担忧的事情,开口宽慰:“你放心,我在海棠带人进林前就用毒将你的脉象掩饰住了,那些看诊的医官只当你因耽乐而身弱昏迷,且已经对外封锁尽消息。梅林一趟众人都只当你来陪受惊的我呆几日就回神农山了。蛊虫的秘密,此地只有你我、璟、丰隆与馨悦知道——不过,不知相柳会不会察觉出什么。你在小炎灷府无故躺上一月有余,且我有求于丰隆,他们俩是瞒不住的,至于相柳……其实说起来,他才是最后关头救下我的人。他既然会救我,或许不会对你下手……”
小夭想往乐观处想,可说到后面她根本找不准相柳的态度,就跟捉摸不透他这个人一样。
相柳救她或许有朋友之交,那也基于她是高辛王姬,身上不仅流轩辕氏族的血,而对待玱玹就不一定了。更何况,相柳在立场上与玱玹是敌对的。
两人大概想到一处去了,玱玹刚转好的神色再次凝重起来,谨慎与高敏叫他不禁沉思起来。
话题到死局,小夭只能想到什么继续说什么:“害我们的人找到了,城主将他们押在轵邑地牢待决。阿念今日被父王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