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打开家门,从鞋柜里拿了双新拖鞋,换上往里走。
“稚鱼,这么早出门了吗?”阿姨听到开门声,举着锅铲从厨房探出头,看着往里走的江稚鱼。
“嗯,陈姨早。”她轻声应,带着浓浓的鼻音。
江云还没起,阿姨是呆了很多年的阿姨,每天早上来,晚上走。
她走到客厅往沙发上坐下,拿个抱枕塞到背后枕着腰,斜靠着,一手轻摁额头。
“哎呀,声音怎么这么哑。脸色也不好看,大冬天的穿这么点出门吗?可别冻着了哟。”阿姨放下锅铲,从厨房走到江稚鱼旁边。
手上还带着点水渍,正想往她额头上探去,想到小姑娘的洁癖,又从茶几上的纸盒抽出两张面巾纸把手擦干,才往她额上贴。
“稚鱼,你发烧了,这个额头上怎么青了一块。”须臾,想到江云,吞下了接下来的话。在这个家做了快五年,她不是没见过江云打江稚鱼的样子。
江稚鱼又乖巧又懂事,在她看来江云人也不错,对自己很和善,不然也不会一做就是五年。
唯独就是对她女儿十分苛刻,动辄打骂,毫不手软。
刚开始每次江云动手她都在旁边拦着,后来她发现,要是自己拦下江云,那么第二天必定会祷告室看到跪着的江稚鱼。
家政公司有规定,不能过问雇主的生活。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后来江云再对江稚鱼动手的时候她只能走开,事后帮她收拾伤口。
她也算是看着江稚鱼长大了,从当时只到她胸口的小女孩,现在都和她差不多高了。她身体不好,又经常被江云罚跪不许吃饭,瘦的可怜。
现在发着烧,恹恹的瘫在沙发上,一张小脸煞白,她只生了个儿子,现在已经出来工作了。当时儿子五六岁的时候她是想要再要个小姑娘的,但是家里条件不好,养一个小子已经很费劲了,只好作罢。
这么多年下来,她已经把江稚鱼当成自己的半个女儿了,如今小姑娘伶仃仃摊在沙发上,像个小猫似的,看的她心疼的不行,心里实在想不通江云怎么舍得对这么个瓷娃娃行棍棒孝子的手段。
“稚鱼,你回房间躺会,我去给你找点药,煮点姜茶给你喝。”陈静顺了顺江稚鱼的发梢,看到她原本及腰细密的长发,现在变得长一截短一截,惊呼了声。
“稚鱼,你这头发是怎么了!”
“没事,那我先回房间了,麻烦陈姨了。”拢了拢长发,站起来,缓步朝房间走去。
她关上房间门,从衣柜里拿了套干净的睡衣,进了浴室。
看着镜子里乱起八糟的发尾,从浴室柜里拿出一把剪刀,将长发梳顺,分两边拢到胸前。照着最短的发梢开始剪,不出几下,原本齐腰的长发短了一大截。
她把剪刀放回原处,盯着台盆里散落的碎发看了会,开始收拾,将落在台盆里的头发拾起,丢到垃圾桶里。
江稚鱼洗完澡,吹干头发出了浴室,床头柜上已经放着一杯温水,铺平放着一张面巾纸,上面有几片药。
她拿起药一口吞下,喝了一大口水送药。
刚往床上躺下,房门就被打开了。
她反射性的就从床上坐起。
江云站在门口,一脸冷漠的开口:“一个晚上没回来,你死哪去了?有胆出去就别回来。”
“妈...”怯怯的开口,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在这里装什么样子,要咳死出去咳,别在这里碍眼。”江云把门摔的很响,砰的一声关上。
江稚鱼喉咙又开始发痒,想咳嗽,又不敢咳出声,捂着嘴,一阵闷咳。
咳完转身躺下,把被子拉到脑袋上,在被窝里缩成一团。
昏昏沉沉中,门外又传来几声敲门声。江稚鱼知道是陈姨,把被子往下拉,露出一个脑袋,哑着嗓子让她进来。
陈静拿着个刚煮好的鸡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帮江稚鱼揉散额头的淤青。
“小姑娘脸上可不好青一块紫一块的哦。”嘴里叨叨念着。
江稚鱼在陈静的安抚下沉沉睡去。
接下去一个月江云都没有再对江稚鱼动手,只是保持着一贯的嘴上不饶人。
作为高三学生,整天忙着做各种各样的卷子。学校组织了晚自习,每天晚上十点多才回家,早上六点多她就起床去学校了。
江云最近迷上了打牌,每天晚出早归。
两个人的时间几乎错开,见不上几面,也就少了很多事。
手背上烟疤的结痂也已经脱落了,只留下几个新生皮肉的印记。
那天之后和靳浮止也没有交集了,除了手背的印子偶尔提醒她回忆起那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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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江稚鱼正在脑子里想着拒绝同桌的措辞,但是舒怡显然没给她这个机会,不停的在她耳边输出信息。
“稚鱼,去吧去吧,姜恩生日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