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对方十指交叉的手源源不断传来热意。
陈殊酒微微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从“他怎么那么大胆”中反应过来,就听见祁烛豪迈大气地看着串串腐肉说,想吃多少他都买。
……倒也不必。
数以万计白条短蛆覆在肉的表面蠕动爬行,不受炭火的热扰争先恐后钻进小孔,分食块块长满绿色霉斑的肉。
陈殊酒感到一阵恶寒。
“不要吧……”视线从这些烂肉上移开,她发现,整条旺食街的所有摊位、店铺都消失不见。
只有面前这家贩卖“尸僵霉肉串”的流动摊贩毅然□□在昏黄的光下。
黑暗与所在地的光圈形成分明的界线。仿佛被拉入一个狭小的空间,只有烤串老板,祁烛,和她三人,是鲜活生动的。
究竟是无视,还是根本没听见自己的拒绝?
祁烛瞳底的深红让陈殊酒感到有些陌生,他入迷地盯着腐肉,像是看到无上珍馐,好声好气地指挥老板,“多撒点孜然,谢谢。那个辣椒粉可以少一点。”
老板的相貌没什么异常。
调料瓶身标着弯弯曲曲的字。
陈殊酒将字符拼凑了好久,才依稀辨别出「骨灰」和「发屑」。
都尸僵霉肉串了……白色粉状的骨灰出现在这里毫不意外。
红色的发屑又是怎么来的!
她当机立断扯过祁烛的身体,让他跟自己面对面说话,继而严肃制止道:“不许买这个吃。”
“羊肉串比你刚刚想买的东西正常多了。”应是还残有一些清醒神智,祁烛还懂执拗地讨价还价,“我担心你啊,我们吃这个不行吗?”
陈殊酒微怔,“我刚想买什么东西?”
“清汤面,淀粉肠,炸鹌鹑蛋,掌中宝……”他陷入回忆,猛打一激灵推翻自己说的话,“不不不,都是假的,汤里煮的东西像禁婆的头发,淀粉肠实际上是婴儿的手臂。”
祁烛说得直白又残忍,甚至禁不住蹙了蹙眉,莫大心理阴影挥之不去。
只有看到新鲜滚热辣的肉串,他胃里的不适感才稍稍退了些。
烤肉串老板翻着死鱼眼,光明正大察听他们的聊天内容,手得了帕金森一样疯狂撒料。
听见陈殊酒说不许祁烛买他家东西的时候,老板眼皮阴狠地掀起,怨恨地看着挡鬼财路杀鬼父母的女生。
陈殊酒懂了。
身为开锁的钥匙,自己在不知不知觉把旺食街真正的门打开了。
也许就在追逐恰似徐瑶身影的那一刻。
他们两个人,一个先一个后地被迷了招子。
无论她说什么,怎么解释这些肉是臭的烂的,祁烛即使半信半疑,最终也会坚定的选择要买。
斧叔的忠告在此刻却不能得到适用。
鬼会抓住人心里最脆弱的那个部分,放大诱惑,进而影响心智。
陈殊酒点了那么多东西,放大的是饥饿。
那祁烛呢,祁烛在意的是什么?
“祁烛。”陈殊酒放开抓他的手,跟他再三确认,“你……真的想吃?”
对方柔软的手松开,祁烛视线顺着怔怔垂下,心里空落落的。
同时另一种执着冲破了矜持的桎梏。
真的很委屈。
我要证明自己不是抠男!
是以祁烛狠狠点头,目光专注地看着她无可奈何的脸,肯定确定以及一定道:“我觉得会比你选的好吃。你想吃多少就点多少,吃不完没关系,不怕浪费。”
“我吃剩下的。”
“你真好。”陈殊酒声音淡淡,心中微叹。
回到摊位前,老板烤的肉串四面全部包裹白色的碎末,他狞笑着不断地抖动倒瓶的手,明明急得要死,表面云淡风轻地说:“还要吗?”
“当然。”陈殊酒唇角微微勾起,眼眸弯弯地说,“把你店里的库存全部拿出来烤了,打包带走。”
“你有钱?”老板眼珠子溜溜,怀疑地问。
祁烛中气十足地插嘴:“我有。”
“……行。”他弯下身,从脚边的桶里掏出一大把腐肉,粘在上面白得微微有些透的蛆惊慌爬到老板的手臂,老板丝毫不在意,把肉串放在烤网,才用手捻起一条臂上游离的蛆虫塞进嘴里细细咀嚼。
他高冷地问:“够?”
“你看到了吗?”陈殊酒换上一副柔弱害怕的表情,转头朝向祁烛,咬了咬唇:“他们食品安全有问题,不卫生。”
“我不想吃。”
祁烛鬼遮眼看不见虫,也被震撼住了。
老板居然吃顾客买的生肉边角料!
……鬼当久了忘了怎么做人真是不好意思。
头像充气气球一样变大,条条倾斜到底的瓜纹在卖烤串鬼老板的森白的脸上越发明显,他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