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一张雪白的纸争先恐后地投进碎纸机,变成一条一条细小的纸条,上面的字也被搅碎了。
小雪正要收拾东西走人,看见陆琮在复印机傍边的碎纸机作业,便好奇地过去,试探着陆琮道:“学弟,这么晚了,不下去找弟妹吗?”
陆琮嘴边噙着笑容,那双漆黑的眼眸却没有抬起:
“没办法,张老师有事叫我啊。”他轻声道。
小雪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心想为了那老妖怪,连女朋友都能放弃,我也敬你是条汉子!干脆把老妖怪当女朋友吧!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是老师的任务吗?”
“是的,老师给了我一沓废弃的材料,叫我去销毁。”
陆琮不笑了,仰着脑袋叹道:“他实在是太信任我了。”
小雪忽然激了一身鸡皮疙瘩,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又似乎找不出来源头,便哈哈讨笑着匆匆离开了。她可不想听这俩人腻腻乎乎的故事……yue!
羽时在楼下等了二十多分钟——毕竟她下班比较早,所以来得也早。她环视着这周围,昏暗的路灯稀稀拉拉排在路上,没有光的地方占据了画面的大部分。
最近两天羽时一直在搜索这还在作恶的杀人犯,刚开始网上热度很高,新奇、猎奇以及恐惧推动着网上的进潮。她看到对于杀人犯的描述:
应该是个男人,还喜欢猎杀不善良的男人,比如吃喝嫖赌、家暴、和作奸犯科的人。他喜欢用刺穿脖子的方法促使被害人失血而亡,然后扭曲地享受胜利成果:抽一根价格不菲的烟。
这样的人,怎么会在她身边呢?
是谁呢?
羽时的思绪搅成乱麻,但又诡异地好受了一些。陆琮这个爱心泛滥的家伙,说一声圣人不为过,应该不会在被杀行列中吧?
“小——时!”楼梯上传来陆琮的呐喊。
紧接着,出现一个飞奔下来的虚影,像个弹弹球,从学院楼门口直接弹到那个所在地。陆琮把羽时紧紧按在自己怀里,大力扣着她的后脑勺。
怀里有着雪松一样的香气。
他低声道:“久等了吧。”
“没事的,我也刚到,你们学院真的不太好找。”羽时抬手顺了顺他翘起来的刘海……有些长,该剪剪了。
“那我以后多带你来玩,你就熟悉我学习的地方了,”陆琮牵住羽时的手又添一嘴,“当然,可以的话,你也要常常来看我哦。”
羽时嗯了一声:“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你想知道吗,那个答案。”
“什么?”
陆琮正经道:“如果用表衡量时间,那我看到的时针分针,经过的每分每秒,都会让我联想到一种时间单位,小时。”
他亮晶晶的眼中全是羽时的身影,凑近说:“所以,我度过的、从我身边流过的,以前的、现在的、未来的时间里——我都在思念小时你啊!”
“想念小时,就是我今天的全部内容,回答完毕!”
羽时已经听过百八十遍的告白了,今天这版居然是新想的,惹得脸上浮出一片嫣红,她轻咳了一声,紧紧张张蹦出句:“我也是。”
我也想你。
随即男人白净的脸上浮满了“我就知道会这样”,无声笑出一排大白牙,自得又愉悦。羽时反应过来,这人原来是把情话开成玩笑话了。
“你太、过、分、了!”
羽时急得一脚跺上陆琮的鞋。
陆琮却灵敏地跳开了。
“哎哎哎。”
陆琮高举双手,嬉笑道:“我没开玩笑,我说得是真的,没骗你!我笑是因为小时太可爱了,我没忍住!……哎真的,信我!”
“哎!小时!”
陆琮爱逗人的恶劣性格一直没变。有时候,羽时甚至分不清他哪句话是真诚的,哪一句话是在开玩笑。但每一次都舍不得不回应,想看见阳光小狗一直能快乐地笑,一直能奔跑在悲伤和痛苦的前面。
羽时快步走着,听陆琮在耳边叽叽喳喳,反倒松心下来。那见鬼的信,就让它一直埋在柜子里糜烂成尘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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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时比陆琮起得早一点。
窗外雪白,雪花打着旋儿从阴沉的天空飘落下来,像水晶球里的梦幻场景。屋里的暖气又很足,让羽时一时间分不清这天究竟是温暖的还是寒冷的。
她给还在昏睡的某个男人拉了拉被子,才起身去忙。
羽时在咖啡馆上班,这个咖啡馆的名字叫“海潮”,听起来阴湿湿的,但屋内很干爽。她在这干了一年多,因为闲暇时间可以写写简历等等国外的录取通知书,所以她一直就这样待下去了。
况且老板和同事们都挺好相处的。
说起来,她和陆琮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这里。
每天早上起来,羽时都要负责及时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