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说你能力强，是我草率了。”
酒店房间内，弥月坐在沙发上，五条悟单膝跪地蹲在她面前，查看着她手腕内侧多出来的黑色咒痕，“笨成你这样的咒术师，大概也是不多见了吧？”
明明接电话前才嘱咐过她，只要不出声就出不了事，结果几秒钟不到，她就忘了。
“对不起……” 弥月也知道自己闯祸了，眼睛红红的，身体还在因为刚才的遭遇而发抖。
她手腕内侧的肌肤本就白皙，此刻墨黑色的咒痕张牙舞爪地盘踞在她的皮肤上，看着更显狰狞，“给五条老师添麻烦了……真的很抱歉……”
五条摆了摆手，“这还算不上什么麻烦。硬要说的话，也算给我省事儿了。”
本来还打算明天去找这个爱惹事儿的咒灵，这下好了，不用找了。
“既然都在你身上留下咒痕了，这玩意儿板上钉钉是要来找你了。”
听到五条的这句结论，弥月再次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又被她咬牙摁了回去，哆嗦着嗓子问，“这次的咒灵……难处理吗？”
她刚问完就知道问了句废话。
高层一般派给五条悟的任务，基本上没有好处理的。
“对我来说算不上难处理，对你大概就挺难了。”
明明眼前的小姑娘，看起来再吓唬一下就会直接哭出来了，五条悟还是实话实说道。
果然弥月全身又颤了一下，她无意识地用牙齿咬住了下唇，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五条终于收敛了自己恶劣爱捉弄人的性格，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让她安心，“好啦不逗你了。这种程度我还是能处理的，你不会有事。不过，”
这么说着，他站起了身，神情和语调难得严肃起来，“这次回去后，你请辞吧。做我的助手，命长不了。”
他戴着眼罩，弥月看不清他的神情，她依旧抿着嘴，没有回答。
五条没有说谎，这么多年每次出任务他都是一个人，他从来不需要助手——因为没人能和他的能力匹敌，待在他身边只能拖后腿。
高层派弥月来五条身边之前，五条悟是看过她的资料的。
小姑娘19岁的年纪，和当年他从高专毕业时一样大。
她的术式很特别，人也机灵，是个可塑之才。
待在他身边夭折了，实在可惜。
弥月不回答，五条也不紧逼，“你好好考虑一下。不用担心高层那边，我会帮你处理。”
说着，他伸了个懒腰。已经凌晨了，窗外的天黑压压得，“好了好了，接下来的事我会处理的，你赶紧回去睡觉吧。都这么晚了……女孩子可不能熬夜啊”
弥月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衣角，看了眼已经走到床边坐下准备休息的五条悟，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开口，“五条老师……我今天，我今天能待在这里过夜吗？”
手腕上新鲜的咒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找上门的咒灵，一个小姑娘面对这么多恐惧，提出这个诉求似乎也合情合理。
“想待就待吧。”
得到准许，弥月才松了一口气。她从酒店衣柜里拿出了备用的毛毯，然后关了灯，乖巧地躺在沙发上不再说话。
弥月将毛毯拉到眼睛底下，闭上眼睛想赶紧入睡。
可越这么想，越睡不着。
黑暗里，她两个眼睛瞪得像铜铃。
过了一会儿，她小心翼翼地轻声开口，“五条老师？”
“嗯？”
“巧了，你也还没睡着啊。”
“你开口叫我之前，我快睡着了。”
弥月：……
她也不泄气，反正睡不着，开口问了她在心里一直想问的问题，“刚才电话里提到的莉莉……老师你认识吗？”
原本以为五条悟大概率会搪塞过去，没想到不过一秒就听到他的声音，“嗯，我女朋友。”
弥月被他的坦诚愣了一下，在黑暗里眨巴了一下眼睛，随后声音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又确认了一遍，“是那个和诅咒师夏油杰一起叛逃出高专的莉莉？”
五条悟：……
你怎么不直接问，我女朋友当年是不是跟夏油杰跑了啊？
大半夜的，这小姑娘不睡觉，多会问问题啊。
一问一个不吱声。
五条干巴巴地又“嗯”了一声，不爽已经在声音上体现了个十成十。
可惜弥月的好奇心让她无视了这一信号，“为什么？老师你当年没有阻止吗？老师你那么强……”
没等她问完，五条差点急眼了。
他语气也变得凶巴巴的，“小助手，你还睡不睡觉？再不睡，一会儿咒灵就来抓你了。”
“睡睡睡！”
说着弥月连忙把头也埋进毛毯里，生怕咒灵下一秒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