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醒醒……现在不能睡……”
“杰……我快，快撑不住了……”
“求求你，快醒过来……”
白色的领域里，夏油杰睁开眼睛，视线模糊，强烈的白光让他不得不眯起眼睛。
然后，他看到了少女的脸孔。
莉莉左手撑在他肩膀上方的地上，神情焦急又无助，那双黑色的眼睛泛着水光，像颗晶莹剔透的黑宝石。
她的腹部被一把长剑刺穿，右手死死地握住了剑锋，鲜血顺着剑身滴落，落在他的衬衫上，将他的白衬衫染上了抹不去的红色。
她明明可以避开咒灵的攻击，却咬着牙坚定地用弱小的身躯护着他。
见他终于睁开眼，少女眼眶里的泪水终于落下，落在他的眼尾。
真奇怪。
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夏油杰突然想到，这个女孩从入学后一直是一副病秧子的模样，吹了会儿冷风也会生病，脆弱到几乎算不堪一击。
可这还是夏油第一次见到她哭。
明明弱小，在化身玉藻前的领域里，想的却是保他平安出去，自己硬抗特级咒灵的攻击。
不仅弱小，还是个蠢货。
他心想。
少女的泪水带着滚烫的温度，落入了他的眼睛。
“你不会伤害我的”
“你的咒力……像泉水一样……清澈又温柔……不会伤到我的……我也只会感觉到是杰而已……”
这两天的经历在他的视野里快速地闪回。
“因为杰是很好很好的人。”
“会在危险的时候保护我，会给我买很好吃的烤串。”
“你是悟最好的朋友，如果你死了，他会很伤心的。”
夏油杰在这一刻突然从梦里醒来，睁开了眼睛。
他愣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睡了多久，窗外已经是白天了，阳光将空气中的尘埃都照得清晰。
低头看了看，意料之中地发现自己几乎全身都打上了石膏，一副滑稽的模样。
不知道是哪个贴心的护士在他的病床床头放了副拐杖，他想都没想，不顾全身的疼痛，硬是下了床，拄着拐杖走出了病房。
他没太费劲就找到了莉莉的房间。
刚准备拧开病房门的把手，透过房门上面的透明玻璃，他看到了悟的身影。
莉莉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她垂着视线，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她漂亮的眼睛。
印象里，每次在悟的面前，莉莉总是低垂着视线，不敢看向他的眼睛。
夏油莫名停住了脚步，然后缓缓松开了门把手。
他就这么在门外，隔着玻璃，默默看着病房内两人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他刚准备转身离开时，听到了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
“杰？你在这里干嘛？”
硝子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似乎意料到了他肯定不会老实地待在自己的病房，“你在莉莉的病房门口发什么愣呢？怎么不进去？”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敲了敲门直接走了进去。
房内的两人听到动静，都看向了门口。
五条的视线看向了硝子身后的夏油，他忍了一秒，没忍住，毫不留情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杰，你也有今天啊。” 五条走到夏油的身边，左看看，右看看，还手贱地戳了戳杰身上的石膏，然后用掩耳不及盗铃的速度，拿出手机对着夏油咔咔拍了起来，“你这造型，我要赶紧发给京都的同学们也看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夏油用手挡住了他的手机镜头，脸上挤出一个危险的微笑，“悟，我就算是这样，也可以揍你的。”
硝子直接无视了这两个幼稚鬼，走到莉莉的床前，握住了她的手，“你这个小姑娘，以后可不准这么吓人了。才离开几天，回来的时候满身是血，谁都经不住这么吓唬啊。”
“我错了。”
莉莉吐了吐舌头。
她用余光小心翼翼地偷瞄着硝子身后，五条正在和夏油打闹的身影。
五条刚才对她说，她听懂了。
他接受她留在高专了。
那就意味则，她可以在他身边，多留一段时间了。
哪怕腹部的伤口还在痛，莉莉握着硝子的手，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她的眼睛里也满是笑意。
太好了。
*
夏天悄无声息地溜走了，秋天到了，风一吹，高专落满了红色的落叶。
夏油有硝子的反转术式帮忙，很快就出院了。
莉莉在医院住了半个月，等硝子反复检查伤口确认恢复得很好不会有感染风险后，才帮她办了出院手续。
五条悟言出必行，说了要给她